還了今年的利息,荀信之也就再沒找過麻煩。
剩下的兩千多緡錢,高珣、周錚、劉黑羆、劉廣之、劉鍾、趙倫之、李大目、毛德祖各一百緡,其他的分給徐長命、苟忠、尹山、胡健夫等部曲,每人也能分到十多緡,能過個好年。
高珣覺得無功不受祿,堅辭不受,劉道規也就不勉強。
軍府還是一如既往拖沓。
右部司馬遲遲沒有下來,袁鶴嘴中的蘭陵都尉也沒影兒。
桓弘這段時日去了江陵一趟,聽說是恭賀殷仲堪赴任荊州刺史。
這一去便是一個多月不見蹤跡……
領兵出征的劉毅、魯宗之回來了,一臉倒黴相,還沒到洛陽,朱序就大展神威,擊退了慕容永和翟遼,他們來回折騰了一場,什麼都沒撈到。
途中還被盜賊襲擾,損失了兩百多兵力,輜重丟了不少。
被荀信之當著全軍府官吏的面譏諷了一頓。
不過劉毅也不是尋常人物,面不改色,弄得荀信之沒了興趣。
軍府還是一如既往的一潭死水,彷彿無形之中有一股力量,讓所有的人都出不了頭。
劉道規沒當上蘭陵都尉,劉毅到處鑽營,還是原封不動……
日子一晃而過,到了年底,京口那邊破天荒的發放今年的俸祿,整整十一緡錢,還有三匹布帛,就連普通士卒也得了一份賞賜,雖然不多,也就一緡而已。
但對比去年,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冬衣也分發下來,士卒不用像去年一般忍飢挨餓。
“爾等謹記,這是陛下和王令君的恩情。”
胥吏們插著幾面“王”字旌旗,在城中一邊敲鑼打鼓,一邊嚷嚷。
王恭持節、都督兗、青、冀、幽、並、徐及揚州之晉陵諸軍事,身上還掛著中書令之職,這一聲“令君”高出都督幾個檔次。
“不愧是太原王氏,財大氣粗。”劉道規讚歎不已。
高珣道:“不過是收買軍心而已,王令君剛剛赴任,便徵發京口周圍百姓修營佛寺。”
司馬曜和司馬道子都崇信佛門,王恭也不是省油的燈。
佛門最擅長的就是走上層門路,在江左越來越昌盛,佛寺遍地,擁有耕田和佃戶,還獲得朝廷的恩許,不用上繳田賦……
“京口也修佛寺?”劉道規一陣詫異。
“王令君下令佛寺務必華麗,以證他的虔誠之心,弄得民怨沸騰。”高珣似乎對王恭頗不以為然。
去年在江乘修佛寺,今年又跑到京口修。
劉道規原以為王恭盛名在外,一向有美譽,沒想到跟司馬道子相差無幾。
江左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體,卻無人問津……
這時趙倫之和李大目一同入屋,迎面一股魚腥氣味。
“阿規總算是回來了。”趙倫之一臉喜色。
“舅父有何事?”
“鹽瀆那邊的底細摸清楚了。”
趙倫之人緣好,講義氣,在鹽瀆混了三四個月,應該滲透的差不多了。
“仔細說說。”劉道規給他倒了一碗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