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劉家背後沒什麼大靠山,最多也就跟王謐有些許私交,但王謐在主相之爭中,並沒有衝在前面,所以劉道規這種小人物也牽扯不到其中。
他們這麼鬥來鬥去也好,注意力盯著上面。
六月轉眼既至,京口與廣陵一樣,任何事都磨磨蹭蹭的,後部司馬一直沒下來。
劉道規清點人馬,正準備北上,劉鍾和劉鎮回來了。
帶來了一件母親蕭文壽縫製的布鞋,以及一件羊裘。
上面的一針一線,無不透著一股熟悉的感覺。
劉鍾道:“家中甚好,兄長無需多慮,大兄在廣陵那邊也不錯,孫將軍頗為照顧。”
劉裕性情豪爽,在哪都吃得開,孫無終在北府軍中人緣不錯。
“孫將軍沒去彭城?”
“未曾,一直留鎮京口。”
劉道規暗暗可惜,如果孫無終所部北上,憑兄長劉裕的武藝,說不定就能立下戰功。
好事多磨,急也沒有什麼用。
隨著天下形勢的變化,機會總會有的。
劉鎮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這是蕭侍郎的親筆信。”
劉道規拆開,信上面寫了很多。
主要是眼下兩邊斗的正激烈,誰勝誰負還很難說,出頭太早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讓劉道規不要輕易涉足兩派爭鬥,風險太大,不是劉家這種無權無勢的寒門能參與其中的。
叮囑劉道規多讀書,多做實事,積累人脈和部曲,低調行事。
另外就是袁鶴的底細。
袁鶴是袁悅之從侄,而袁悅之是司馬道子心腹,為其出謀劃策,多次勸司馬道子專攬朝政,引起王恭的不滿,稟明皇帝,皇帝尋了個罪名將其處死……
果然不出劉道規所料,袁鶴是司馬道子的人,難怪他跟劉毅如此親近。
桓氏、司馬道子、王恭,三股勢力互相角力,徵虜將軍府以後就熱鬧了。
劉道規本來就想過巴結別人,這麼多年朝堂上鬥來鬥去,不少士族從上品滑落成中品,寒門一個個消失……
趁著南風大起,劉道規領著後部的四百多人和自己部曲乘船北上。
走水路又快又舒服,晃晃悠悠四五天趕到蘭陵。
才一個多月,麓水陂已經大變樣。
被分成了十一塊,每一塊田頭都立著一杆旗幟,大熱天的,幢民依舊在田裡面清除雜草、除蟲。
這年頭幹什麼都靠一雙手,異常辛苦。
不過辛苦歸辛苦,好歹有一碗飯吃,幢民們精氣神不錯。
田壟上還堆放弓刀,遠處還有騎兵放哨。
這年頭種田也要帶著刀,防備野獸和賊寇。
尼丘山上有青光寨,但賊寇真有心報仇,可以從東面沛郡那邊繞過氶城。
氶城裡面雖有曹家,不過曹騰雲這個人心思太多,不太牢靠,若是遇上賊高來襲,誰也不知道他會安什麼心思。
“拜見參軍!”第四幢幢主劉赤從田地裡爬起,曬的黝黑,一腿的泥,渾如一個老農夫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