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您說什麼？‘虛無’？還有那張……無法形容的‘臉’？”
莫夜行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顫抖，那張佈滿皺紋的老臉上，血色盡褪，浮現出一種源於靈魂深處的恐懼。
林辰看著他的反應，心中一沉，知道自己恐怕觸及到了一個不得了的禁忌。
“你聽說過？”
莫夜行深吸了一口氣，彷彿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識地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在畏懼著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他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大人，老奴年輕時，曾有幸進入過一處早已湮滅的上古宗門的禁地書庫。在那書庫的最深處，有一本用不知名獸皮製成的禁忌古籍，上面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些扭曲的、看一眼就讓人神魂刺痛的圖畫。”
“其中一幅圖畫，描繪的便是一片無盡的黑暗，正在吞噬星辰萬物。而在那黑暗的中央，就有著一張……與您描述的極其相似的，巨大而模糊的臉！”
莫夜行的眼中，透出濃濃的忌憚與後怕。
“那本古籍的守護者曾警告過我，圖上所繪，並非某個具體的生靈或神魔，而是一種概念，一種終極的災厄。它代表著‘萬物終末’，是所有存在、所有法則、所有時空的……最終歸宿。”
“在古籍的註解中，那個概念，就被稱為……‘虛無’！”
莫夜行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敲在林辰的心上。
果然！
創造者的留言，與這本禁忌古籍中的描述，互相印證了！
這所謂的“虛無”，根本不是虛無教那種裝神弄鬼的貨色，而是凌駕於諸天萬界之上的，真正的、終極的恐怖！
“我還得知，我們之前對付的那個計都魔君，只是‘虛無’的一個拙劣仿製品。”林辰將自己最重要的發現也說了出來，“創造者留下的最後一個字，是‘逃’。”
“仿製品……逃……”莫夜行喃喃自語，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與駭然。
他猛地抬頭，看著林辰，聲音艱澀地推測道：“大人，老奴明白了！此地創造者文明的覆滅，很可能就是因為他們正面遭遇了，或者說，觀測到了真正的‘虛無’！”
“而計都魔君，以及他背後的虛無教，恐怕根本就不是‘虛無’的直系下屬。他們更像是……‘虛無’的力量在無意中滲透進萬界之後，被某個野心家，或者某個低等存在，撿到了一絲皮毛，然後模仿出來的一個……低階產物！”
這個推論，讓林辰倒吸一口涼氣。
一個僅僅是模仿出的低階產物，就能在天元大陸掀起腥風血雨，讓無數宗門勢力談之色變。
那真正的“虛無”若是降臨，又該是何等的末日景象？
“怪不得……怪不得創造者只留下一個‘逃’字。”林辰苦笑一聲，“因為在那種存在面前，任何抵抗，都毫無意義。”
就在兩人因為這個驚天的秘密而感到遍體生寒之際，異變，再次發生！
“轟隆隆——”
整個歸墟之城，開始劇烈地、有節奏地顫動起來！
這一次的震動，不再是之前那種衰敗崩壞的哀鳴，而是充滿了某種力量感，彷彿一頭沉睡了萬古的巨獸，正在舒展筋骨，緩緩甦醒！
兩人腳下的星塵熔爐，發出的轟鳴聲也變得更加雄渾。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能量光暈，從熔爐中擴散開來，順著那些巨大的管道，湧向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透過上方的出口，林辰能看到，原本死寂的城市中，一處處古老的建築，一座座廢棄的陣臺，正接二連三地亮起新的光芒！
那些光芒，不再是之前那種昏黃黯淡，而是充滿了生機與活力的璀璨光輝！似乎有無數古老的禁制、塵封的通道，在這一刻，被星塵熔爐重新啟用了！
站在一旁的熔爐之靈，那巨大的獨眼，也在此刻瘋狂閃爍起來，光芒明滅不定，像是在接收來自城市核心的，海量的新指令。
“看來，這城市是徹底活過來了。”林辰看著這番景象，心中感慨萬千，“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他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熔爐之靈，拍了拍它那金屬構成的大腿。
“喂，大塊頭，謝了啊。現在城裡這麼大動靜，你知道離開這裡的路嗎？”
熔爐之靈的獨眼，停止了閃爍，光芒穩定下來。它那巨大的頭顱，緩緩轉向了一個特定的方向。
在那裡，原本空無一物的空間，正憑空扭曲、摺疊。
無數光線匯聚而來，一道由純粹空間之力構成的、高達十丈的巨大光門，正在緩緩地凝聚成形！
磅礴的空間之力，從門中逸散出來，帶著通往未知彼岸的氣息。
“路，自己出現了。”莫夜行看著那道光門，眼神複雜。
林辰點了點頭，彎腰將依舊昏迷的葉傾城，小心翼翼地背到了自己的背上。她的身體很輕，卻又很重，那是他必須承擔的責任。
“老莫，我們走。”
他與莫夜行一同，朝著那扇巨大的光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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