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尖輕點在雷澤之上,墨鈺的身形飄然落下。“經過這一次騙,接下來怕是無論我再賣出怎樣的破綻,恐怕都很難再引靈玉道友你出來了。”
“罷了,反正我也玩的盡興了,接下來你便盡你所能的消耗我吧。”
說著,墨鈺直接盤坐在這黑色雷澤之上,他捨棄了一切防禦,不再抵抗雷澤的吞噬。
很快,漆黑雷澤便蔓過他的雙膝,水位抵達他腰間的位置,墨鈺一動不動。
當水髒雷在張靈玉的操控下,一擁而上將墨鈺的整個人都吞沒,他還是一動不動,任由雷澤將自己吞沒。
“什麼情況?墨鈺大哥這是放棄了麼?”
觀眾臺上,陸玲瓏一臉懵逼的大呼小叫著。
陸瑾伸手揉了揉她那不太聰明的粉毛腦瓜,無奈嘆息道:“你啊你啊,就是記吃不記打,忘了自己昨天是怎麼敗的了?”
“唉?可是墨鈺大哥不是沒辦法將靈玉道長的水髒雷像金光咒那般直接解構麼?”陸玲瓏撓了撓頭,還是沒想透。
“一開始或許結構不了,現在就未必了。”
陸瑾輕撫白鬚凝視著場上形似花苞的黑繭。
昨天他其實有一件事沒有告訴墨鈺,無根生所使用的神明靈在破解不同構築真炁時,其實也是有一個解析過程的。
比如當年在面對他師父大盈仙人左若童時,無根生就曾說過“好傢伙,好手段!上次遇到這麼難解的東西我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
“左門長!但我還是解得開!”
“.”
過往的記憶在腦海中迴盪,陸瑾的雙眼流露出複雜的神情。
這些東西他昨天之所以沒說,倒不是他陸瑾想要藏私。
而是那時候的他情緒激盪,並沒有注意到墨鈺對神明靈的理解出現了偏差。
他作為知情者,自然是清楚神明靈並非是解萬法都是瞬間搞定的,所以陸瑾下意識的便將這個當做了常識。
可昨天晚上,陸瑾仔細回想他們之間的談話時,他才猛然意識到,墨鈺怕不是誤會了什麼。
什麼無根生摸到了傳說中的‘一’?放屁!
無根生就算再怎麼離譜,其境界也絕對不可能到達那種層次。
至少當年跟左若童決戰的無根生是絕對沒有達到那種層次的!
這一點他老陸還是可以確認的。
北境蒼潭中,水髒雷自墨鈺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滲入。
縱使張靈玉的陰五雷並未修煉到頂點,可天底下敢這樣放棄全身防禦,任由他水髒雷滲入體內的,絕對不超過兩掌之數。
而墨鈺就是其中之一。
即使到了此刻,張靈玉依舊潛藏在雷澤中沒有現身,只是默默的操控著水髒雷源源不斷的向墨鈺體內侵蝕。
畢竟張靈玉也墨鈺到底為何要這樣做,他的依仗在何處?
當第一波水髒雷完全滲入墨鈺體內,一層淡淡的真炁自他體內散溢而出,在他的體表形成一層薄膜。
“能承受的水髒雷已經到極限了麼?”
張靈玉低聲呢喃著,終於是從北境蒼潭中走了出來。
破水而出時帶起粘稠的拉絲聲,溼漉漉的道袍下襬不斷滴落膠狀雷液。
這個時候,如果他本體全力出手攻擊,張靈玉感覺自己是有很大機率能擊敗墨鈺的。
即使在戰鬥中陰招頻出,可張靈玉的本性終究是一個正直的人。
既然墨鈺說要以消耗戰比拼兩人的修為,且真的任由水髒雷將自己吞沒,張靈玉便會遵守這一規則。
或許‘不搖碧蓮’張楚嵐會不守規則的出手偷襲,但張靈玉卻不會這麼做。
識海深處太極演武場上,道人元神與暴君元神相對而坐,皆坐落在陰陽魚的陣眼之中。
二重天宮中的文武百官已經被獻祭七個了,第八個識神百官身軀已經是遍佈裂痕,眼看就要炸.水髒雷的總算是被拆解成功。
“腎水、肝木,兩道如此複雜的真炁交織在一起,難怪解構的這麼慢。”暴君元神感嘆一聲。
道人元神並未說話,因為他的意識仍在控制著肉身,以最新版的太一戰法化解體內的水髒雷。
漸漸的,張靈玉察覺到了不對勁。
“不對,以墨鈺道友的修為,即使他消耗再小,這個時候他的炁也應該被枯竭了才是。”
張靈玉皺眉沉思,他此刻身處賽場邊緣的石壁前,而他的腳下已經沒了水髒雷的覆蓋。
已經記不清多少波次了,墨鈺的身體便如一個無敵洞般,無論多少水髒雷湧入,都無法將之灌滿。
反倒是看似源源不絕的北境蒼潭,卻逐漸乾涸了下來。
張靈玉臉色蒼白,水髒雷只剩下最後一些勉強包裹住墨鈺的身形。
可隨著墨鈺再度放開真炁薄膜,任由吸骨榨髓濁心削志的陰五雷真炁湧入體內,剩餘的水髒雷已然無法將之包裹。
攀附在他身上的水髒雷開始褪去,宛若一朵綻放開的黑色蓮花。
“靈玉道友,你敗了!”
墨鈺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令人無法反駁的力量。
他緩緩起身,那朵黑色蓮花也隨之消散,化作最後一縷漆黑雷炁,被他納入的體內。
“我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