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馬承的聲音在發抖,“我們......我們被耍了?”
馬承口中的這個將軍,其實只是一個敬稱,非李陵的正式官職。
李陵現為涼州刺史董川親封的親兵隊長,連正式的牙門將軍都不算,沒有進入朝廷編制。
只不過他現在的待遇,是按照八品牙門將軍的待遇來領的。
正兒八經歸他管的人數,也跟牙門將軍一樣,手底下管著50個刺史親兵。
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刺史新收的義子和親兵隊長的身份,又是刺史特命他統領這5000兵馬前來長安救駕。
作為涼州驍騎營四部校尉的馬承,都是李陵這個編外人員需要仰視的存在。
李陵沒有回答,他死死盯著城頭上相擁的男女。
天子正親手將一串明珠戴在那女人的頸間,而美人開懷大笑,笑聲清脆如銀鈴,卻像刀子般扎進每個將士的心口。
就在這時,一名宦官騎馬而來,尖聲宣旨:“天子有令,各州將軍入宮覲見!”
“將軍,我們......”馬承欲言又止。
李陵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胸中翻騰的怒火。
“原地待命,等我回來。”
長安城內張燈結綵,絲毫沒有戰亂的跡象。
百姓們站在街道兩旁,好奇地打量著風塵僕僕的各路遠道而來的將軍,有人甚至指指點點,掩嘴而笑。
四周透射來的每一道目光,都像刀子一樣割在李陵心上,讓他覺得自己就像只動物園裡供人觀賞的猴子。
本來以為穿越到了一個盛世王朝,還打算安安分分地做一頭合格的牛馬,建功立業呢。
現在嘛......
回去之後就想法子把那個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認的那個義父給刀了,控制整個涼州的兵馬,以待時變。
含元殿前,各路勤王大軍的主將已經到齊。
李陵隨著各路將軍踏上御階,漢白玉臺階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每一級都雕刻著祥雲紋飾,象徵著“平步青雲”的寓意。
兩側金甲武士持戟而立,頭盔上的紅纓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如同燃燒的火苗。
九十九級臺階之上,是氣勢恢宏的含元殿。
重簷廡殿頂上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著奪目的金光,簷角蹲踞的鴟吻獸首怒目圓睜,彷彿在睥睨著天下蒼生。
白玉雕刻而成的殿柱需三人合抱,上面盤繞著栩栩如生的金龍,龍睛鑲嵌著南海明珠,在陰影中泛著幽光。
“這位小將軍面生得很啊。”一位身著錦袍的將軍側目打量李陵,“涼州折衝府,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英武少年郎?”
旁邊一位虯髯將軍嗤笑道:“聽說董刺史新收了個義子,想必就是這位了,嘖嘖,年紀輕輕就能統領五千鐵騎,董川那老匹夫倒是捨得下本錢。”
李陵對這些議論充耳不聞,解下腰間佩刀,遞到了殿門前的一個小宦官的手上,目光望向了大殿深處。
鎏金蟠龍寶座上,姬宮湦正摟著褒姒飲酒作樂。
兩側樂師奏著靡靡之音,舞姬們水袖翻飛,整個大殿瀰漫著一股奢靡的氣息。
“末將斗膽!”
突然,一位滿臉風霜的老將軍出列,單膝跪地。
“敢問陛下,犬戎叛軍現在何處?我幽州兒郎日夜兼程八百里,就等著與敵廝殺!”
大殿內的樂聲戛然而止。
姬宮湦懶洋洋地抬起眼皮,隨手將一顆葡萄喂入褒姒口中:“愛妃,有人問犬戎叛軍在哪呢。”
褒姒掩嘴輕笑,紗袖滑落露出雪白的手臂:“陛下~~~這位老將軍真是可愛呢~~~”
姬宮湦哈哈大笑,拍了拍美人的纖腰,這才看向那位老將軍。
“愛卿何必著急,犬戎叛軍早就退兵了。”
“退兵?”老將軍臉色鐵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為何告急詔書連傳十二道?為何急令上說長安危在旦夕?”
姬宮湦的笑容漸漸冷了下來。
他慢慢坐直身子,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龍椅扶手:“怎麼?朕的旨意,還需要向你解釋?”
大殿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