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裝作檢視路標,實則藉著最後的天光,數清了身後跟著的五騎。
李陵冷笑了一聲,隨手拔出酒囊灌了一口。
一抖韁繩,戰馬縱蹄飛奔,掀起一陣滾滾塵煙。
一天一夜的縱馬狂奔,當李陵趕到番禾縣的時候,已是次日傍晚。
殘陽如血,將番禾縣破敗的城牆染成暗紅色。
李陵勒馬停在這座小土城前,望著城頭上那面殘破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一個多月前的屠城,讓這座邊塞小城徹底失去了生機。
城門半塌,像是張開的血盆大口。
李陵牽著馬緩步走入,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發出空洞的迴響。
街道兩側的房屋大多已被焚燬,只剩下焦黑的樑柱支稜著,像是一具具骷髏的手臂伸向天空。
空氣中仍瀰漫著淡淡的焦臭味。
幾隻烏鴉站在殘垣斷壁上,發出刺耳的叫聲。
李陵的目光掃過街道,這裡曾經的熱鬧早已不復存在。
沒有叫賣的商販,沒有嬉戲的孩童,甚至連具屍體都沒有,只有風吹過時捲起的紙灰和落葉。
轉過一條街,李陵在一家半塌的酒肆前停下。
招牌斜掛在門框上,\"番禾酒樓\"四個字已經被煙火燻得模糊不清。
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酒肆,恍惚間,彷彿又回到了剛剛穿越過來的那一天。
耳畔彷彿又響起了那個,慵懶中帶著幾分柔媚的聲音:
“喂,那邊那個小哥——”
一個約莫著三十左右的女人,依在的酒肆門口。
女人身段成熟豐滿,豐臀柳腰,粗布長裙本該樸實無華,可偏偏被她穿得風情萬種。
青絲烏黑濃密,隨意的挽在一側,幾縷散落的髮絲垂在頰邊,襯得那張美豔的容顏愈發的嫵媚。
杏眼微挑,唇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眼波流轉間,透著一股成熟女人特有的慵懶與風情。
女人上下掃視了李陵一眼,隨手將散落在臉側的長髮往耳後一別。
“你這小哥,年紀輕輕,怎麼......這般衣不蔽體的模樣。”
“還有你這頭髮,怎麼跟個和尚似的,你是和尚?”
“可憐見兒的,怕是餓了吧?”
“反正也要關門了,我這還有些剩飯剩菜,你要是不嫌棄......”
她話未說完,隔壁肉鋪的老闆就探出頭來,一張油光滿面的臉上堆滿促狹的笑。
“哎喲,柳老闆娘,這是耐不住寂寞了?”
他擠眉弄眼地打量著李陵:“這小郎君白白淨淨,細皮嫩肉的,可比咱們這些粗人強多了!”
旁邊幾個攤販聞言都鬨笑起來。
一個賣陶器的老漢咂著嘴道:“柳娘子守寡三年,倒也是該找個知冷知熱的人了。”
柳老闆娘噗地一聲輕笑,笑得花枝亂顫,粗布衣裙隨著她的動作繃緊,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
“是啊,老孃我就喜歡這種白白嫩嫩的小郎君。”她眼波流轉,聲音裡帶著蜜糖般的黏稠。
“別理這些糙漢子,不嫌棄的話,進來對付著吃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