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質說完,把準備的資料全部給了李世民和長孫皇后。
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開始還是懵逼的狀態,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怎麼如此嚇人!”李世民皺起眉頭。
作為一個雄才偉略的帝王,自然明白這些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意味著什麼。
如果就是說說,不會覺得如此大的衝擊力。
但是近親結婚和非近親結婚的對比出來,就很明顯了。
“阿耶,這些每一戶都有地址,你和阿孃可以派人去核實的。”李麗質還補充了一句。
“丫頭你做的阿爺自然是相信的。”李世民也意識到這件事刻不容緩了。
長孫皇后第一時間想到李麗質和長孫衝,“丫頭和衝兒也是近親啊!”
李麗質沒有說話,剩下的就是李世民和長孫皇后的事情了。
“事關重大,得去一趟栲栳村才行。”李世民覺得這件事刻不容緩。
“好!”長孫皇后點點頭,開始準備馬車這些。
李世民長孫皇后幾人要去,那兩個小公主肯定也得湊熱鬧。
叫上李五和張阿難,幾人出了皇宮。
“阿孃,為什麼是現在去呀?”城陽小公主記得每一次都是早上,這一次去的有點晚。
“因為阿耶有很重要的事情呀!”長孫皇后抱著小公主說道。
“嘻嘻~”小公主倒是不在意什麼時候,只要能去就高興。
“窩要和三娘玩~還有小黑~”
馬車直接在蕭然家門口停下,聽到狗叫聲。
很快蕭然帶著三娘出來了。
蕭然也納悶,怎麼這個點來。
“世伯,夫人...”
“賢侄,又來叨擾了。”李世民下了馬車。
長孫皇后李麗質幾人陸陸續續下來。
“啊哈~”小公主還是一如既往的興奮。
看到兩個小姐妹,三娘也高興。
看到兩個小公主下車,小黑湊到旁邊蹭了蹭。
小公主給了小黑一個大擁抱。
幾人進入院子裡面,看到孫思邈也在。
李世民和長孫皇后主動過去打招呼。
都很默契,沒有暴露李世民幾人的身份。
張二丫現在還不知道,連忙幫忙招待李世民幾人。
不需要蕭然說,張二丫給幾人泡了一杯綠茶。
說正事之前,先給長孫皇后複診一下,看看恢復情況。
李世民順便也檢查一下。
從昭陵六駿的戰傷記載來看,李世民一生征戰,身上的舊傷絕不會少。
這六匹伴隨他平定天下的戰馬,每一匹都刻著血與火的印記。
“颯露紫”在洛陽城下的激戰中,前胸中箭,丘行恭為它拔箭時,李世民正身陷敵陣。
“拳毛騧”在與劉黑闥的戰鬥中,身中九箭,血透鞍韉。
“什伐赤”“青騅”“特勒驃”“白蹄烏”也各有中箭記錄,少則四箭,多則十數箭。
戰馬尚且如此,身先士卒的李世民,怎會毫髮無傷?
孫思邈給李世民搭完脈,又細細檢視了他的面色與舌苔,才緩緩說道:“將軍這身子骨,是早年拼殺時攢下的舊疾,得慢慢養,急不得。”
“後背那處箭傷,雖皮肉長好了,內裡經脈卻淤著血氣,每逢陰雨天便酸脹——夜裡睡前可用生薑煮水燙燙毛巾,熱敷半個時辰,能化去些寒氣。”
孫思邈說著,指尖虛點了點自己後背對應位置,“切不可再受風寒,更別熬夜理事,血氣一虧,舊傷便容易翻上來。”
轉而看向他的左肩,孫思邈語氣更沉些:“肩頭這處鈍器傷,傷及筋骨了。”
“往後提重物、揮臂太猛的活計,能避就避。我給你開副外敷的膏藥,每日換一次,能鬆快些。”
最後目光落在李世民的右腿,孫思邈嘆了口氣:
“墜馬傷的是筋骨根基,最忌長途顛簸或久站。將軍如今怕是走不得遠路,往後出行,馬車裡墊厚些,莫要讓腿骨再受震盪。”
孫思邈囑咐了很多。
蕭然也在旁邊看著,孫思邈面對李世民長孫皇后的態度和對村裡其他人是一樣的。
沒有看不起村裡人,面對李世民長孫皇后也沒有半分諂媚。
蕭然也是心服口服,真的是一視同仁。
在孫思邈眼裡,都是病人。
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面對孫思邈的囑咐,李世民也是虛心接受。
對孫思邈這種人,李世民也很客氣。
準備好了李世民和長孫皇后的藥方,李世民這才說正事。
拿出李麗質之前準備的調查資料。
“老先生,之前賢侄你們說的近親不能結婚,五娘回去調查了一下,這是調查的情況。”李世民把宣紙給了孫思邈。
孫思邈皺起眉頭,不覺得太意外。
只是這些資料的衝擊力太大,孫思邈也沒辦法淡定。
孫思邈捏著那兩張紙,指腹劃過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枯瘦的手指微微發顫。
他行醫七十餘載,見過的夭折嬰孩、殘疾稚子不計其數,可這般將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紙上,一行行對比著看,心口仍像被巨石壓住般發悶。
“果然……果然如此啊。”
他長嘆一聲,聲音裡帶著徹骨的疲憊與悲憫。
“老先生,親上加親,由來已久,之前也不知道啊!”李世民看向孫思邈,“為什麼突然發現這些?”
孫思邈看了看蕭然,“老頭子之前只是覺得不太正常,也沒有多想,是小郎君點撥的。”
“賢侄,堂兄妹和表兄妹比起來,是不是要更嚴重些?”李世民有這個疑問。
“一樣的。”蕭然說道:“堂兄妹是父系基因一樣,表兄妹是母系基因一樣,區別不大。”
雖然不知道‘基因’是什麼意思,大概也知道蕭然表達的意思了。
“親兄妹最嚴重是吧!”李世民也理解了蕭然說的意思。
“對,這種是最嚴重的,他們身上的基因來著相同的父母,差不多的,這樣的兩個人結婚,子女生病的情況更多...”蕭然點點頭。
孫思邈將那張寫滿資料的宣紙輕輕放在桌上,指節在桌面摩挲著,目光落在院角嬉鬧的幾個孩童身上,聲音帶著幾分滄桑的喟嘆:
“從前總嘆天道無常,如今才知,有些‘無常’原是人心底的結沒解開。”
“骨頭斷了能接,可這血脈裡的虧空,補不回來啊……若往後能讓娃娃們少受些罪,老頭子這把骨頭,多跑幾趟路也值當。”
李世民端起茶杯,指尖在溫熱的杯壁上頓了頓,抬眼時目光沉凝,語氣卻帶著不容錯辨的鄭重:
“老先生的話,記在心裡了。”
“這天下的娃娃,都是爹孃的心頭肉,斷沒有看著他們遭罪的道理。”
“回去後,定會把這些賬一筆筆算清楚,斷不敢有半分輕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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