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屏知道，祁王能說到這一步，已經是對她極為坦誠了。
因著這裡面都是天家之事，是軍國之事。
張繡屏問的這些已經超出了小女兒家詢問姻緣的範疇，若是旁人聽去，不止是她一個人的名聲，更是整個張府的身家性命。
“祁王殿下，您坦誠，我也願意與您交個底。”
張繡屏輕咬朱唇。
她的樣貌本就姣好，來禮佛又是一身素淨，反倒是襯得她出水芙蓉一樣。
在佛堂略為昏暗的環境裡，視窗灑進來的光線正好落在張繡屏的身上。
佛香的氤氳，讓張繡屏身上籠上了一層薄薄的煙霧。
光在煙霧中化開，宛如薄紗披在張繡屏的身上。
又好像佛家畫像中的觀音，俗世畫裡的觀音。
朱高爍聽見了自己心動的聲音。
“殿下，我既答允了殿下婚事，絕不會反悔。自此以後，你我二人既為一體，利益糾葛，命數糾纏。我只要您一個坦誠。”
張繡屏雖然面相柔和，像是仙家之女，卻在眉宇間有著和張輔相似的英氣。
做決斷的毅然決然也很相似：“今後，祁王殿下是否真的打算仿效當今殿下？”
這真是送命題啊！
這和直接問自己會不會起兵造反也沒有區別了吧？
“我想要的從來是天下昌盛。誰人是皇帝，誰又坐在龍椅上，我一個就藩的親王，真的管得了那麼多嗎？”
張繡屏疑惑：“可是天幕中……”
“天幕尚且沒有告訴我們全部。即便是我，也不能知道將來的自己是如何想的。”
朱高爍說的都是真話。
的確，他想要發展工業帝國不假，可是他並非為了皇位才發展也是真的。
“我的夢想可能在你們聽起來，就像是空中樓閣。也可能沒有人相信。”
“我想讓大家都能吃飽飯。我想讓大家都能穿上好衣服。”
“這種日子一定是可以的。我堂堂華夏自是天時地利人和。”
“你我的婚事，也會和家國大事糾纏在一起。我對未來的變局無法保障。”
“但我可以肯定，祁王妃只會是你一人。我此生也不會再娶旁人。”
“我在潯洲什麼位置，你在潯洲就是什麼位置。”
張繡屏啞然。
她從未聽過如此大膽的告白。
更是沒有見過有人敢在佛像前說如此露骨的情話。
簡直是大逆不道。
但是眼前這位祁王，不正是大逆不道的代名詞嗎。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向祁王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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