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小萬人的佇列裡,立刻嘩啦啦的站出了一大片的人影。
緊隨其後響起的,是更多年輕人的聲音。
“炮兵科!全體都有!!”
“騎兵科!全體都有!!”
“通訊科!全體都有!!”
“不怕死的!出列!”
幾道聲音響過,伴隨著幾乎要將地面踏爛的震聲響過,這些年輕的准尉們差不多全都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至於那些沒有出列的。
雷恩能從他們的制服還有識別章上看出,他們基本都是專職特殊兵種工作的後勤專業。
他對這種事情並不意外。
畢竟士兵和軍官最重要的不是不怕死,而是自知。
只有擁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能幹成什麼事情,幹不成什麼事情的人,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軍官。
但還是有一群年輕人讓雷恩小小的意外了一把。
那邊是通訊科專業的小傢伙們。
之前說過,帝國的立國之本,便是以受封貴族為核心的,擁有向外發射榮譽通訊的可見光訊號的通訊部隊。
這些通訊兵們為帝國構築起了一條堅不可摧且迅速有效的情報高速路。
因此,幾乎所有能夠進入通訊科的人,都是同一批次訓練兵當中的佼佼者。
而考入了通訊科的他們,也自然而然的成為了所有軍校生當中最早獲得貴族身份的一群人。
但這受封卻並不是什麼獎勵。
作為必須要以自己的精確位置為代價,換取將情報徹底傳給方圓百公里範圍之內的友軍的存在,帝國的所有兵種裡,唯獨通訊兵的陣亡機率最大。
用很久以前雷恩老家的話來說,那通訊兵就是全場最亮的星。
一旦啟用榮譽通訊,就算不死也要被追到脫一身的皮。
之前雷恩就曾見識過那群法爾蘭佬為了追自己而不惜派出四艘飛艇的模樣。
簡直喪心病狂。
而且他隱約記得,布林克曼事後還說過,因為啟用了榮譽通訊的緣故,以至於她接連好幾天都要去醫院進行檢查,確保體內沒有多餘的魔力殘留。
雷恩也不知道那魔力殘留是個什麼東西,有什麼副作用,但聽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他也是立刻就釋然了。
畢竟那些會選擇通訊科的小傢伙們肯定是做過了足夠的思想準備的。
不然他們也不會想要成為當今世界上陣亡率最高的兵種了。
與此同時。
在演講臺的另一邊。
之前那些認為雷恩壓根不是來招募軍官,而是想要從軍官學校裡招募敢死隊的軍校負責人,還有高階軍官們紛紛想要衝到雷恩的身邊。
為首的那位穆勒少將甚至都已經開始揮舞起自己的拳頭來,可他卻和其他人一起,被布林克曼徹底的攔了下來。
穆勒的聲音並不大,但足以讓雷恩聽到,他故意對著布林克曼罵到:“布林克曼少尉!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做的是什麼!”
“這是總參謀部和公王的命令。”布林克曼不為所動。
她清楚的記得雷恩之前教過自己的道理:【一旦遇到有人軍銜比自己高,還想命令自己的時候,就立刻找一個比那人還牛逼的傢伙出來頂包】。
而這樣的一句話,顯然是對穆勒這樣一個無法進入帝國軍指揮層的少將有不小的威力。
他數次揮出拳頭,但每一次都是在朝向天空,不敢對著雷恩,甚至都不敢對著布林克曼的方向。
雷恩聽到了那兒傳來的聲音,並且他很贊同穆勒的看法,但他永遠不會讓別人知道。
更重要的是,雷恩其實並不會真的把這群滿腔熱血的帝國棟樑當做敢死隊用。
他們太菜了,還不配。
當然,身份也是一個原因。
演講臺上,揹負雙手的雷恩高昂著頭,用審視的目光看遍了那些邁步出列的年輕人。
“我很欣賞各位的勇氣和決心。”
雷恩的聲音被麥克風清晰的採集,再度於操場上空響起。
“但,對於一部分人來說,我下面要說的話可能會打擊到他們。”
他腦子裡浮現起幾個小時前黑林根對自己的囑咐。
【軍校的那幫兔崽子一個個都是熱血上頭的蠢蛋,我不知道你能忽悠到多少小兔崽子,但你一定要記住,別把他們都抓走了!】
雷恩的聲音頓了一下,這讓下面的所有人的心都猛的一跳。
“這次的徵召,確實沒有申請限制,但有人數限制!”
“因此,你們只能以輪換的形式配置到我的部隊裡。”
“我無法保證所有人都能立刻成為一名空降兵,但你們未來一定可以。”
他站在那兒,視線轉向一旁的布林克曼:“少尉。”
“到!”
布林克曼立刻轉身,出現在雷恩左後的位置。
她看著雷恩,不知道雷恩為什麼會叫到自己。
然後雷恩就道:“我,以及布林克曼少尉會在這裡一直停留到後天。”
“所有志願進入我的部隊服役的人,請在後天中午之前將自己的簡歷遞交給這位布林克曼少尉。”
“我們會以完全隨機的方式,分四次抽調走所有透過稽核的志願兵。”
說完,雷恩便鬆了一口氣。
這下算是給黑林根司令一個交代了,他心想。
那個老登大抵是聽說了總參或者總司令部裡有誰家的小子或者好閨女想要去前線了,這才會趕在自己離開之前專程說上那麼幾句話。
現在這樣,剛好可以把挑人的事情交給總參謀部的那群人來做。
反正事情是他們提的,自己只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自然,雷恩的說法也沒有引起這群年輕人的不滿。
他們安靜的站在哪裡,但表情卻極其激動。
雷恩則是不準備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
他的軍裝已經徹底被雨溼了個透,再這樣下去怕不是馬上就要傷寒。
因此,雷恩沒有半點要拖延下去的意思。
他直接舉起手,做了一個最標準的帝國陸軍軍禮1。
“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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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些時候。
陸軍軍官大學的招待所內。
好不容易擺脫了以穆勒為首的一幫老頑固,雷恩和布林克曼簡單的衝了把澡,便換上了一身備用的制服,面對面的坐在招待所的會客室內。
“這幫小傢伙是真的狠啊。”
即使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雷恩的眼前也還是方才那些年輕的預備軍官們在學科首席的喊話中主動出列的模樣。
不論是百年來都一直以陣亡率最高的通訊科,還是為帝國貢獻了最多將官的步兵和炮兵科。
這些年輕的小夥子和姑娘們幾乎都是鐵了心的想要離開這裡,衝上前線,為在開戰當天裡犧牲的戰友和國民報仇。
雷恩背靠在沙發上,扭了扭腰和屁股,好讓自己能陷進沙發裡:“軍校負責人那邊怎麼說的?”
布林克曼披著一件軍綠色的睡袍,端著一杯熱牛奶,繞過了從天花板上吹下來的空調冷氣,坐在雷恩的對面:“要不是上尉您壓得住場子,怕不是他們都做好暴動的準備了。”
這話讓雷恩感覺有些詫異,但他也是立刻就猜到了說這話的人的身份:“那個穆勒少將?”
“是。”
布林克曼對雷恩猜人一項有點準的特點已經習慣了:“穆勒少將最開始其實是反對您的,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把這群小傢伙們給丟進敵人的大後方,所帶來的壞處可是遠遠大於好處的。”
雷恩冷哼了一聲:“說的好像在軍校裡把學生們拉到暴雨裡淋半天的雨會對學生有什麼好處似的”
“那畢竟是兩回事。”
布林克曼知道這是雷恩因為不得不頂著雨做演講而生氣,但穆勒畢竟是個少將,他們也不好在別人的地盤上罵人,只能趕快別過這個話題。
“還有就是”,坐到雷恩的對面卡座裡,布林克曼放下了手中的熱牛奶,轉而從放在茶几上的公文包裡取出了一封電報:“半個小時前剛從北海那邊發來的,說是因為通訊障礙晚了些時候,不知道還來得及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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