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白米。”
“啊!”
“米……白米?!”
跟著楊三狗同時進屋的楊盼娣和楊招和本來就在屋裡的王豔三聲短促的驚呼同時響起。
溪水村去年鬧蝗災,導致家家戶戶的收成都很差,官府的又沒發救濟糧,全村人基本上就是靠著吃老本和上山挖野菜才抗到了今年。
就算到了今年這白米,村裡的誰家也不是說拿就拿出來的,就算能拿出來也沒有桌子上的那麼多。
“小弟你從哪弄的怎麼多白米,不會是偷的吧。”
“三狗啊,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做啊。”
楊三狗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心猛地一沉。他看著家人臉上混雜著驚恐、懷疑和難以置信的表情,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麼。
這個身體的原主,那個真正的“楊三狗”,留給家人的記憶是多麼糟糕。
偷雞摸狗、遊手好閒,是村裡出了名的混不吝。
這樣一個人,怎麼會突然拿出金貴的整袋子白米,除了偷,還能有什麼解釋?
楊三狗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湧起的無奈和一絲對原主的惱怒。
他挺直了腰板,目光坦然地迎上三位至親驚疑的目光,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堅定道:“這是我楊三狗堂堂正正用,一滴汗摔八瓣兒換來的!乾乾淨淨,清清白白!”
“如果你們不信,我楊三狗便對天發誓,這米要不是我家三口偷的,我出門就……”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三人就同時用手捂住了楊三狗的嘴。
楊三狗嘆了一口氣:“行了,娘,拿去煮了吧,都幾天沒吃飽了。”
王豔沒再言語,她粗糙的手微微顫抖著。
“盼娣,拿……拿盆來。”王豔的聲音有些發緊,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
楊盼娣如夢初醒,趕緊應了一聲,手腳麻利地找出家裡的盆。
王豔極其小心地舀出幾大勺米,動作輕柔得彷彿在捧著一碰就碎的珍寶。
楊三狗看著自己的娘有些心疼,有吃的都不吃,有些生氣。?
他上前伸把米全倒進又恢復了原主的模樣:“有吃的都不吃,想當餓死鬼嗎。”
王豔立馬搖頭:“吃,吃,全煮了。”
楊三狗好不容易懂事了,她可不希望這時候給兒子不高興……
癱在床上的楊伍,也直誇楊三狗:“兒子長大了,懂事了。”
或許是太久沒吃飯,一家人一頓飯就把五斤白米吃得乾乾淨淨,碗裡一粒米都沒剩。
碗筷放下,屋子裡瀰漫著許久未有的飽足感。
昏黃的油燈下,一家人的臉上終於有了點血色,不再是那種嚇人的蠟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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