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手中之劍確含雷芒,卻僅是如蜻蜓點水般遞來略作試探。
瓦籲合機警攔擋,便見那人那劍完全撇開他,繼續飛掠向遠端。
直至那劍心雷芒落在一個熟悉背影的後心窩處!
“託託那海!”
瓦籲合目眥欲裂、鬚髮皆張、嘶吼出聲。
但他並無法立馬為自己的那海報仇。
伴隨又兩道驚雷聲而來的兩道身影阻住其去路。
所來一男一女身著玄青道服,手中之劍各蘊雷鳴。
水如鏡方才那招瞧來不如此二者圓融如意,竟似新習。
難道又是中州方面從什麼山頭裡走出來的隱世高人?
總不至於會是通天塔九層、十層中類似黎傾和孤山客那樣的高手吧?瓦籲合撤步退防、念頭快轉間,又已接住了來者三陣銀芒頻發、電蛇亂竄的快劍攻勢。
亦從二人出手合擊自己的行為,對先前猜測做了否定。
中州江湖裡的隱世高人無不是心高氣傲之輩,豈會聯手來對付我?
更主要的是,這對同門男女單一一人絕無法制衡自己。
瓦籲合不知道的是自己猜中了一半。
春雷和秋雨今歲春時奉世外高人天行山天行宮天行尊者之命,下山加入抗擊外夷的江湖義軍之中。
儘管二人不善交際,但曾在晉州城與二人發生過誤會打過交道的季喆積極牽線搭橋,讓二人較好地融入了前線的江湖義軍團隊。
二人被歸入同為道門所屬以武當掌門玄簫為首的隊伍之中。
在師命門規無所禁忌即可為的前提下,二人自然與武當峨嵋等同道有過不少武藝切磋交流。
天行宮的《九天神雷功》與《馭雷九式》和峨嵋《齏雷訣》異曲同工,以水如鏡之天資,使出的“驚雷閃”比當初他們入門三年所習還要更為老道。
只是“驚雷閃”重在快速近身震懾而非殺傷,水如鏡亦是試探性進攻,是而瓦籲合能從容應對。
在二人接下來的圍攻中,瓦籲合漸感不妙。
自己像是落入了傳說中的雷池當中,身周盡是雷霆,耳畔皆為響雷。
皮肉經絡似都漸趨麻痺麻木,耳現幻聽。
動作間或遲滯,判斷失誤頻率增多。
越來越多的傷口越來越危及要害!
瓦籲合也能感受到一個個那海慘然離他而去。
避閃開一柄渾似包裹著棺材大小雷芒的巨劍後,瓦籲合瞥見遠處通天塔第八層他只拼死勝過一次的玄簫本尊。
那一年,他聽克札扎那海冒著半身不遂的風險箍住“玄簫”雙腿,將之摔死通關。
他便也在一次挑戰過程中,趁著與玄簫距離最近之時,以頭碰頭。
三下頭槌將“玄簫”磕得形消神散。
自己更是落得個頭骨區域性碎裂、傷及椎骨的慘境,無力走向下一關。
更是花了半年光景才修養完畢,戴上了再也難以摘下的護顱半面甲,身姿未老已僂。
此後五年內二十次面對“玄簫”,瓦籲合都沒能再次克敵制勝。
當下他與玄簫間三十來步的距離,或許就是二人武學造詣之差距所在。
至於另一方向,僅餘二十步外的棋盤。
他能看出那是中州的象棋棋盤,能看到棋盤上棋子的多寡。
也能看到衣冠楚楚的洛飄零在棋盤上佔盡優勢,將披盔戴甲的湯達仁殺得餘子寥寥。
但他已無力去往氈帳前掀翻棋盤、斬落倆中州軍首腦。
他的知覺已被雷霆麻痺蠶食。
乃至對手的劍穿透他心窩,他也沒感受到多少痛楚。
所以他還能奮起生命中最後一絲餘力,收割走這一戰中第一百名中州人的生命!
又是燕雲的圖哈,燕雲無相皇,感覺恰逢其會,正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