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你再薅下去,我腦袋就要禿了。”
他開著玩笑,後退兩步留出距離,卻扯到肩膀疼得吸冷氣。
竇曉鹿沒注意到他管叫自己什麼,急忙抓住他的手,想拉著他往外走,帶著顫音說:“你跟我去醫院。”
“用不著這麼大陣仗,我沒事。有線扯著緩衝,還被手擋了一下,而且砸得是肩膀,真的沒什麼大礙。”
衛同塵上輩子救她已經被砸過一次,作為回頭客很清楚傷勢如何。
面對兩人的拉扯,鄭博文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看衛同塵的眼神像要噴火,又暗恨自己剛才為什麼要退。
“我有點急事,得先走了。”
衛同塵抽回手,幾乎是跑著匆匆離去,因為他想趕緊求證另一些東西情況如何。
這關乎到未來的規劃。
“你等等……”
竇曉鹿沒拉住他,凝視著他的背影輕輕咬了下嘴唇,眼神裡滿是擔心,隨即想到什麼,也匆匆離去。
——
衛同塵回到座位便開始梳理記憶,同時拿手機查資料對照。
莊志遠正跟人熱火朝天地吹噓自己當群演的經歷。
高中,尤其是高三,平日裡其實很壓抑枯燥,劇組的到來無疑讓大家多了一份談資。
臨近上課,外號“七班戰神”的李朝陽橫插一腳吐槽起來:
“你們討論演員明星這些,都不是一個階層的人,就像癩蛤蟆討論天鵝香不香,有什麼意義呢?”
“都不說別的,你們有誰能讓趙伊寧主動牽一下手,我就把這張桌子生吃下去,記住,是整張!”
“要是覺得不夠,我可以再加,比如在講臺上給全班表演一個倒立吃屎,還是稀得。”
“反正你們也做不到,所以隨、便、加,嘿嘿嘿……”
這時,衛同塵終於確定自己前世的專業本領依舊有用武之地。
畢竟理科基礎沒變,基於此衍生出的計算機架構和演算法自然也沒變。
隨著心態放鬆,他才留意起這幫後排混子吹牛,結果聽得嘴角抽搐了一下。
人類的幽默感有必要用在這種地方嗎?
莊志遠覺得這也太狠了,問李朝陽:“你小子,把話說得這麼滿,萬一碰上意外怎麼辦?”
“沒關係,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我,絕不收回這個賭約!”
——
與此同時,話題中心的趙伊寧剛剛從昏迷中醒來,入眼是一片蒼白的天花板。
她記憶最後的片段是拍戲時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失去意識。
此刻迷茫地環顧四周,原來是在病房,手背上還留著白色輸液貼。
助理發現她甦醒,頓時滿臉驚喜:
“伊寧,你醒了!”
趙伊寧從病床上坐起來,有氣無力地說:“我這是怎麼了?”
助理幫她把枕頭塞在背後:
“醫生說主要是太累,還有點低血糖。劇組給你放了兩天假,先集中拍其他人的戲份,讓你好好休息。”
就在這時,趙伊寧發現自己手腕上有條黑線。
助理留意到她的目光,解釋道:“醫生檢查過這個,是輸液引起的刺激,會自行消失的。”
趙伊寧不禁想起早晨眼花時,似乎就看到過這條黑線。
但既然專業人士已經檢查過了,且認為無礙,她也只當是巧合。
“現在可以出院嗎?”
趙伊寧不喜歡醫院這種地方,會讓她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可以啊,醫生說醒來就能走。”
很快,兩人回到公寓所在的小區。
當初趙伊寧選這裡是圖人員構成純粹,都是家庭住戶,不像酒店那樣魚龍混雜。
此刻一群江城本地嬢嬢就在小區綠化帶旁聊天,她經過時聽到有人惱火地說:
“昨晚上不曉得哪個砍腦殼的背時娃兒,半夜三更耍個強光燈,老子睡瞌睡都遭恍醒嘍,還默倒起扯火閃。我們對面樓,六棟嘞!”
六棟?
那不就是我住的那棟樓嗎,也不知道是誰家熊孩子乾的……
趙伊寧閃過這個念頭,帶著小助理默默路過、上樓進屋。
“我去給你沖泡醫院開的補劑。”
小助理說著去了廚房,弄出鍋碗瓢盆的響聲。
趙伊寧道完謝蜷縮在沙發上,眉眼低垂,覺得這段時間糟透了。
而且有了這次的事,以後怕是都會被打上嬌生慣養的標籤。
畢竟同樣的工作時間,劇組這麼多人都沒事,唯獨自己……
忽然,手機微微震動,老師在群裡發來通知,讓所有人交作業。
她只好強撐著起身去到陽臺,拿起手機準備把畫拍照發過去。
可剛一對準畫板,趙伊寧就眼神微凝,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湊近觀察右下角空白處。
一個鉛色的豬頭簡筆畫突兀地立在那裡。
“這是……”
當看清狀況之後,她的心跳猛地僵住,眼睛一下就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