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昇起的時候,聖彼得堡從混亂中恢復了秩序。
倒在路邊的屍體已經被拖下去,有人拿著木桶在沖刷路上的血痕,那些因為縱火燃燒的建築,也被人用水澆滅。
宵禁的告示被貼出來,一隊隊的憲兵開始盤查過往的行人。
拿著左輪手槍和皮鞭的警察走上街頭,如果遇見了他們認為的“危險分子”,鞭子就會劈頭蓋臉的抽上去。
最令人膽寒的就是小廣場上,一座座臨時搭建的木架被立起來,有人拿著喇叭宣佈有德國間諜參與推動了昨晚的暴亂,稍後會執行絞刑吊死叛國賊和罪大惡極者。
政府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所有的一切都被一股腦的推到了德國間諜的身上。
手槍、警棍、還有絞架的威脅下,無論是之前群情激奮的市民,還是趁火打劫的暴徒,都被壓制了下去。
不過,這一切只是暫時的,只要動亂的根源還在,下一次的爆發只會更加猛烈。
在戈羅霍瓦亞街64號,危險似乎遠離了得到庇護的市民們。
並不算很寬闊的院子內,有上百人正待在臨時搭建的棚子裡,有人在幫著同伴重新包紮頭上的傷口,有人在用長勺攪動鍋子裡的麥粥。
周圍有人拿著工具處理地上的積雪,工坊的學徒和工人們手持著武器在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房子的二樓有女人開啟窗子,用吊籃把什麼東西運下來。
有嬰兒的哭聲從窗子隱隱的傳出來。
“快看!她的眼睛好漂亮,長大肯定會是大美人呢。”
“可是,為什麼她沒有牙齒?這樣不是很不方便麼?”
“笨蛋!新生兒都是這樣的,她現在只能喝奶!”
“不許打我的頭!還有,我不是笨蛋!”
幾小侍女在木床前逗弄著新生的嬰兒,嘰嘰嚓嚓的像是一群冬日裡的麻雀。
吱呀~門軸轉動的聲音響起,屋子裡的女孩一下子都閉上了嘴巴。
管家小姐穿著平底鞋推門而入。
“我記得沒有安排這麼多人照看嬰兒。”女管家抱起手臂,掃視了一週屋內。
女僕們一下子變得像是看見大型猛禽的鵪鶉,乖乖的站起身一個個的開門離開。
當屋子裡的人都走出去後,女管家慢慢湊近小床,她先是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在,隨後伸出手去似乎想抱起嬰兒。
女嬰似乎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小小的手腳開始動了起來,這讓原本就有些畏手畏腳的女管家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
“用手保護好她的頭,環抱住她。”有聲音在門口提示。
女管家回頭去看,發現黑袍神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口,正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試試看。”對方摸了摸胸口的十字架,鼓勵道。
在對方的指導下成功的把嬰兒抱在懷裡,看著那張還有些皺巴巴的臉,女管家原本嚴厲的面容漸漸的變得柔和起來。
她嘗試著用手去觸碰女嬰柔軟的臉,感受到有光影晃動,嬰兒嘴唇發出了吧嗒吧嗒的聲音。
“他父母是從基輔來的,男人是工人,女人是教師,我臨時聘用了他們,並且會分出一間房讓他們安置女兒。”黑袍神父如此說道。
“為什麼和我說這些?”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訊息女管家明顯鬆了口氣。
“你不是這棟房子的管家嗎?當然要告訴你,而且…”黑袍神父掃了一眼窗外,有黑色的鳥飛過。
“我可能要暫時離開一下。”
——
烏鴉高高的飛過聖彼得堡的街道,在它的視角下,剛剛經過一夜折騰,街道上一片狼藉。
噠噠噠~~~清脆的馬蹄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一隊哥薩克騎兵護送著一輛沒有裝飾的馬車正穿過街道,馬上的騎兵一個個板著冷冰冰的臉,隨著戰馬的奔跑,未出鞘的馬刀有節奏的抽打著馬鞍,給看見的人一種心理上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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