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棚外面，喧囂被隔離在厚重的隔音門後，只剩下輪胎摩擦地面的細微聲響。
一個戴著褪色紅帽身穿藍色騎行服的青年，單腳支地撐著輛沾滿泥點的專業山地車，正對著架在面前的攝像機唾沫橫飛。
“家人們！瞅瞅！瞅瞅這地方！”
他手指著身後燈火通明造型前衛的攝影棚，臉上掛著混跡直播間多年練就的三分神秘七分市儈的笑容。
“專業mv攝影棚！嘎嘎專業！你們平時刷影片看到的那些個唱歌跳舞的明星，甭管多大腕兒，十有八九都擱這方寸之地拍出來的！看見沒？這就叫造星流水線！什麼女神男神，離了這打光板、這綠幕，那都得現原形！”
他身邊，一個穿著緊身熱褲，露出小麥色健康長腿的少女，正扛著一臺比她腦袋還大的專業肩扛式攝像機，鏡頭穩穩地對準紅帽青年。
她動作熟練地調整著焦距和角度，顯然不是生手，耳機裡還隱約傳出直播間的彈幕提示音。
莫真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瞬間鎖定了那個唾沫橫飛的紅帽青年。
他瞳孔微縮，心底暗罵一聲。
tmd！這不就是鬥也那小子嗎？！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自己居然在這犄角旮旯撞見了黑白一代的男主角！
正如之前從黑連嘴裡撬出來的資訊，這小子跟著紅豆杉博士混了沒兩年，拿著爹媽給的學費，直接頓悟，少走了二十年彎路——學費變裝置款，搖身一變成了騎行網紅。
此刻這小子身上那股子味兒，隔著幾米遠莫真都能聞出來。
這傢伙純純一個老油條，言行舉止都透著高度商業化、公式化的個人風格，活脫脫一個被流量醃入味的直播老登。
看到這兩人旁若無人地拍攝，作為投資人兼導演助理憋了一肚子火的婉龍，立刻像找到了宣洩口。
她踩著高跟鞋“噔噔噔”衝上前，雙臂環抱，眼鏡片反射著冰冷的光。
“喂喂喂！幹什麼的你們？！懂不懂規矩？！這裡是商業mv保密拍攝現場！嚴禁私人拍攝！立刻！馬上！把剛才拍的所有內容給我刪乾淨！否則等著收律師函吧！告到你們傾家蕩產！”
婉龍這上來就“律師函警告”的王炸，讓扛著攝像機的少女動作一僵。
但她反應極快，臉上瞬間堆起甜度爆表的營業笑容，對著婉龍連連點頭哈腰。
“哎呀阿姨~別這麼大火氣嘛！我們就是路過，拍點街景素材，真的！”
少女聲音又軟又糯，帶著恰到好處的委屈。
“這年頭做自媒體不容易啊阿姨，起早貪黑，風餐露宿的……我們保證！絕對不洩露你們半點商業機密！等您這mv正式上線了，我們還能免費幫您宣傳引流呢，雙贏啊阿姨！”
“阿……阿姨？！！”
這兩個字如同點燃了火藥桶的引信！
婉龍只覺得一股熱血“嗡”地衝上天靈蓋，額頭青筋“突突”狂跳！
她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背後彷彿有幽藍色的鬼火虛影在燃燒！
要不是莫真就在旁邊看著，她絕對要當場進化成水晶燈火靈，用【鬼火】把這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燒成灰！
而莫真看清那熱褲少女標誌性的大波浪長辮後，眼睛“唰”地亮了。
“嚯！買一送一？！這不是黑白一代的女主角鬥子嗎？這下直接打包齊活了！不枉我費時費力給那頭母豬拍mv啊！”
粉色廢物小夢子更是激動得爆射出餓狼般的精光，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呱！莫真大人！天賜良機啊！您還等什麼？！上啊！狠狠爆他們的金幣……呸呸呸！我是說狠狠挖掘他們的潛力！拯救世界刻不容緩！絕不能再讓這對臥龍鳳雛的才華浪費在蹬腳踏車這種低階趣味上了啊！】
莫真眉頭一皺，反手一拳將它操飛，冷哼一聲道。
“聒噪！本座行事，還用得著你個神力化身指手畫腳？”
他整了整自己那身騷包的紅西裝領口，瞬間切換成風度翩翩模式，帶著和煦如春風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走到正和婉龍大眼瞪小眼的斗子面前。
“哎呀呀，婉龍，消消氣消消氣！”
他拍了拍婉龍的肩膀，語氣輕鬆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都是搞藝術的同行，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呢？格局！格局要開啟嘛！”
斗子雙手叉腰，一雙修長有力的白腿站得穩穩當當，下巴微揚，對莫真的話深表贊同。
“就是就是！還是這位帥哥明事理！一看就是幹大事的人！不像某些人，動不動就律師函，嚇唬誰呢……嗬——！”
她話說到一半，目光終於聚焦在莫真那張英俊得有些過分的臉上，瞬間如同被高壓電擊中！
她倒吸一口涼氣，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指著莫真，聲音都變了調。
“天……天吶！您……您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莫導？！莫真真真真導演？！我看過您拍的《愛如霍》mv！我的天！那鏡頭語言！那畫面張力！那……那簡直是顛覆性的藝術表達！我……我……”
斗子激動得語無倫次，臉色由紅轉白，呼吸急促，兩眼一翻，身體軟軟地向後倒去——標準的粉絲見到偶像激動到暈厥現場！
“老姐！”
鬥也反應極快，一個箭步上前，穩穩扶住暈倒的斗子。
他眼神銳利地掃向莫真和婉龍，帶著一股碰瓷的專業腔調。
“喂！你們怎麼回事？！把我姐都嚇暈了！我跟你們說，這事兒大了！我姐身子骨弱，受不得驚嚇！今天沒個三五萬營養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她怕是起不來了！家人們都看著呢！大夥兒評評理啊！”
他腳邊那頭胖乎乎的暖暖豬也適時地“齁齁”哼唧起來，一人一豬，氣勢洶洶，現場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就在這時，斗子猛地“詐屍”，一巴掌狠狠拍在鬥也的後腦勺上。
“我去你的！胡說八道咒誰呢？！”
她中氣十足地跳起來，狠狠瞪了鬥也一眼，隨即轉向莫真時，臉上瞬間堆滿了近乎諂媚的激動紅暈，聲音都在發飄。
“這……這可是傳說中的莫導啊！活著的藝術大師！你瞎嚷嚷什麼呢！”
被老姐當眾打臉教訓，鬥也揉著後腦勺，臉上有點掛不住。
他這才真正把目光聚焦在莫真身上，眼神瞬間變得警惕、審視，還夾雜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敵意。
可惡……這就是那個讓小菊兒小姐一直惦記的莫真真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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