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春忙跪地道謝,旁邊的雙青微微蹙眉,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果然,這時,少夫人看向她,神色依舊溫和,但卻說出了令她毛骨悚然的話來。
“婆母心疼我這個新兒媳,我這個做兒媳的卻不能奪婆母用順手的人,既然你在婆母哪兒很得看重,便回去繼續伺候婆母吧。”
“不……”
陳稚魚沒給她再辯的機會,看向一邊沉默良久的田嬤嬤,說:“婆母的人,不可怠慢,還要請嬤嬤將這個姑娘親手送回去,也說明原委,好叫婆母知道兒媳的一片孝心,還有這個丫鬟的一片忠心。”
田嬤嬤絲毫猶豫也無,冷著臉走到雙青面前,她在府中身份老,鎮得住下面這些小鬼兒,雙青一看她走近,頓時啞了聲,神色懨懨,不敢再廢話。
“走吧。”田嬤嬤冷哼一聲,瞪了她一眼。
雙青垂頭耷腦的跟在身後,屋內因為少夫人的突然發落而變得緊張起來,幾個小丫鬟心裡打著鼓,哆哆嗦嗦起來。
威懾的效果有了,陳稚魚處變不驚,絲毫不受方才影響,好整以暇地看著下頭的姑娘,讓她們繼續回話。
今次,一共留下了四個丫鬟,除了雙春已滿十四,另外三個,紅兒、柳兒、喜兒都才十二三,原本不在主子跟前伺候,也沒個正經名字,如今被提到少夫人跟前伺候,心裡又喜又怕。
擔心著自己做的不好時,會被少夫人冷不丁的發賣了去。
那雙青好歹是陸夫人院裡出來的,少夫人不怒只笑地就將她打發了回去,可見她並非臉面上看著的軟和。
喚夏方才心裡激動過了,她原以為姑娘的性格柔軟,卻不想處理事時也是果斷的,堅決的。
此時也拿出了一等大丫鬟的範兒,笑著說道:“這三個丫頭還等姑娘賜名呢!”
陳稚魚看著她們,雙春與雙青是對姐妹名兒,無需改動,其他三個她確實覺得先前的名字普通俗氣,像是隨意取得一般,有必要改了。
改名的環節也是認主的一種方式,略加思索一番後,才說:“往後,紅兒改為鴻羽,柳兒改為願柳,喜兒改為抱喜,晚點找喚夏姐姐拿你們的牌子。”
三人齊齊跪下謝主賜名。
此間下來,便到中午,陳稚魚趕去慕青院,伺候婆母用飯。
去了以後,見方夫人也在,規矩地見了禮後,便在婆母身後不做聲響了。
陸夫人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上午忙了什麼?”
“婆母給兒媳送去的丫鬟們都已安排妥當,只是雙青那丫頭,捨不得婆母您,兒媳不好橫刀奪愛,便請嬤嬤將她送回來了。”
方夫人看了她一眼,端過茶水喝著,耳朵留意著夫人的動靜。
陸夫人笑意未淡,只說:“什麼奪愛不奪愛的,她沒那個伺候少夫人的命,是她的不是,已經放去外院伺候了。”
放去了外院,又是因這個緣由,只怕是沒那個可能再回主子身邊伺候了。
陳稚魚默默嘆口氣。
殺雞儆猴,她本沒想拿誰立威,也不想禍害了誰去。
可這個雙青不識趣,竟然妄圖當著滿屋丫鬟的面下自己這個新夫人的臉,她若裝作不知忍了下去,以後如何管得了其他丫鬟,那不也是變相說明了,打著長輩旗號的人,再如何她就不能動了?
她來陸府才幾天,這種家生子又不知幾多,放過一個雙青,以後還有更多的雙青,倒不如從一開始有這個苗頭的時候就摁住。
她曉得,有些富貴人家的丫鬟,自覺清高,自己出身不好,若遇那刁奴欺主的,她也得拿出少夫人的氣勢來,想來陸夫人不會因此事惱她。
聽她現在的話,陳稚魚便知她心胸,不會因自己發落了她身邊的丫鬟而生氣。
方夫人松下氣,放下茶杯看向陳稚魚,同夫人笑說:“都說人靠衣裳,馬靠鞍,稚魚年紀雖小,可如今做了婦人,倒也自有一番氣質了。”
陸夫人轉頭看她,確也滿意,說道:“好女有顏色,好婦有涵養,到底是要做陸家媳婦兒的人,自然不一般。”
說著打趣的話,氣氛一下子就和樂起來。
午間伺候著用過飯後,陸夫人便叫她以後晚間都不用來,她晚間少食有時都不食,用不著媳婦兒跟在身邊伺候。
陳稚魚應是,離開時,將田嬤嬤一道帶了回去。
路上,還碰到了被打發到外院灑掃的雙青。
雙青一看到少夫人,頓覺看到了救星,撲過來就跪倒她腳邊,流著眼淚道:“少夫人,奴婢知錯,還請少夫人寬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