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稚魚哪裡不知她想說什麼,也沒有被冒犯到,只說:“你不必這樣緊張,我沒有怪責你的意思,女醫罕見,地位也不高,無人認同,但不代表沒有意義,就如你方才說的,你的母親看女醫會有更多的方便,有時候比郎中還要好,我知道,京中有頭有臉的,或讓女子學藝陶冶身心,卻沒有哪個會讓其去學醫,和接生婆一樣,明明很需要,卻不被重視。”
說到這裡,不由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喃喃道:“明明是好事,卻被人輕視,這是世俗的偏見,不過……總有一天,女醫會走遍天下,便利與天下女子,這只是時間問題。”
“好!說得好!”一陣撫掌聲從一旁的鵝卵石路上傳來,來人便說便笑,直到走近時,看清對方的模樣,都是一怔。
應陸曜要求,她在外時,便將面巾覆在面上,可憑著那雙眼,來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但還是遲疑地問了句:“這位……夫人,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陳稚魚看清了他的面容,記憶便回到了清河縣,狗縣令險些害她死在馬蹄之下,而眼前的男人……散財高人啊。
喚夏自然也認出來了,拉了拉姑娘的袖子,有些擔憂。
畢竟是外男,又氣質不凡的出現在這裡,看模樣,非富即貴,姑娘剛嫁人,與外男同在此處怕被人瞧見了說閒話。
陳稚魚本也是想離開,但見他身後也跟著幾個人,自己這邊也帶了兩個丫鬟,燈火通明,四處通風的,倒也不至於避嫌到這種地步,便說:“公子記性好,先前在清河縣,曾有一面之緣。”
來人,正是太子。
太子對她印象深刻,只覺她柔弱外表下,竟有俠女氣質,當日她一招制敵便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如今更是,剛才那番話,換做旁人,是說不出來的。
“哦,原來是你,本…我就說,看著眼熟,只是你……”
打量了下她的髮式,回憶當時她的穿著,訝異道:“這麼短的時間內,你竟成婚了?”
陳稚魚笑笑,點了點頭,正要說“是”,另一側也走來一人。
“太子殿下,怎麼往這兒來了?”
聲音熟悉的喚夏面色微僵,陳稚魚倒是大方抬頭,眼神坦蕩。
隨後,表情有了絲裂痕.
太子?殿下??
她扭頭看向與自己三步之遙的男人,這才透過他看清,身後跟著的竟都是小太監。
太子一見陸曜,忙說:“子摯你過來,可還記得上回在清河縣我與你說的姑娘嗎?今日可巧,碰上了。”
陸曜神色不變,走上前來,走到面色精彩的妻子面前,當著太子的面,牽起了她的手,而後……
“哦……原來太子殿下當日說的,是內子啊。”
這下,輪到太子表情精彩了,看著兩人拉著的手,看看他,又看看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下,陳稚魚也忙開了口,道:“先前不知是太子殿下,多有冒犯,還請殿下莫要與婦人一般見識。”
太子收回了震驚的目光,輕咳一聲:“你是子摯的妻子,便是我的弟妹,何必生分客氣。”
陸曜臉黑了一瞬,陳稚魚也有片刻的呆滯。
“殿下,內子不懂朝堂,您莫要嚇了她。”
見他護得緊,原本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的太子反應過來,意味深長的笑了。
“也是你們二人有緣分,早知那日就該將你帶回衙門,你們夫妻也可早日相見。”
陸曜垂眸看著被自己乖乖牽著的小妻子,語氣柔和了一些,道:“我與內子相識,時機正好。”
早一步或許還真當她有那手眼通天的本事,在進京的路上攔了自己先見了一面,以那時候對她的偏見,保不齊還要疑心,她的存在,是不是有人給陸家上的套了。
陳稚魚自覺他們許是有事要說,自己夾在這不好,便鬆開了他的手,道:“此處清淨,殿下與大少爺稍坐,我去叫丫鬟上點茶水來。”
說罷,看了陸曜一眼,打過招呼才走。
剛走出去就見到那端著托盤來的丫鬟,丫鬟氣喘吁吁道:“前面事忙,奴婢過去被指使著幹了些活,陸少夫人怎麼出來了?”
陳稚魚鬆了口氣,指了指裡頭,道:“正好,太子殿下和我家少爺在裡頭,你去送給他們吧。”
丫鬟:哈???
頓時緊張了起來,理了理衣裳才低著頭進去。
誰能告訴她,太子殿下何時來的?
趁這個空,陳稚魚連忙走了,不問後頭閒事。
方才陸曜抓她的手可緊了,一看情況就不對,還是先走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