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裡頭的人察覺了來人,猝不及防地叫了一聲。
喚夏練過一些招式,動作極快地將旁邊的毯子扯過來蓋在姑娘身上,再一抬眼,對上一雙黑沉的雙眸。
“大少爺!”
陳稚魚忙坐了起來,用毯子將自己裹住,眼裡驚慌未定,看向突然出現的大少爺,動作不自然的行了禮。
陸曜只叫喚夏出去,喚夏看了眼包裹嚴實的姑娘,福身下去。
屋裡只剩他們兩人,陸曜朝她走近。
察覺到他要靠近,陳稚魚本能的後退。
陸曜便不動了,垂眸看她:“為何搬離主屋?”
陳稚魚垂眸:“我晚間睡相不好,大少爺每日需早起上朝,不好擾了您好眠。”
“說謊。”他兩個字,斷了結論。
陳稚魚頭也垂下去了。
“我沒有。”
陸曜咬了咬牙,朝她走近一步,拉過她的手腕往自己面前帶,陳稚魚已經穩住了心不在驚慌失措,但面對他的蠻橫,還是使了力道抵抗,但終究是負隅頑抗,抵不過他。
“你就這般抗拒?”如願地將她困在懷中,他出了口濁氣,不甘的道。
抗拒?陳稚魚蹙眉,不解的看著他:“大少爺誤會了,方才所言句句屬實,況且大少爺,府上曾有嬤嬤交過規矩,夫妻同床最佳是在初一和十五,其他時間該勸您修養身心。”她一板一眼道。
陸曜亦不敢相信,她居然拿規矩壓他,一時氣笑了,鬆開了些對她的桎梏,垂面看她。
“我是說過不會強迫你,可也不能由著你隨性而為。你我既已成婚,便是夫妻一體,我能給你時間適應,卻容不得分房這種事。”陸曜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陳稚魚聽了,不禁在心裡暗自腹誹,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不能忍受分房?那昨夜是誰一聲不吭就搬到外間去睡的?難不成是自己記錯了?她滿心疑惑,抬眸看向陸曜。
“大少爺,我一直敬重您是個君子,成婚之後還能為我考慮,這份心意我很是感激。我本想著搬到西室,能讓大少爺睡得更清淨些,倒沒想到會讓您有這樣的想法。”陳稚魚語氣平和,眼中滿是真誠的困惑。
陸曜微微蹙眉,他本是想給她些空間,讓她慢慢放下對這場婚事的芥蒂,等彼此心意相通時再親密相處,可她卻直接搬了出去,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陳稚魚此時心裡已經沒有太多的委屈,只是單純地疑惑。她明白陸曜或許有他的考量,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我出身貧寒,雖不懂高門大戶的許多規矩,但也知道有些事得顧全大局。只是大少爺,若我留在主屋,您卻一直睡在外間,這樣總歸是不方便的,我實在不明白您為何如此堅持?”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探究,目光坦然地望向陸曜。
陸曜眯了眼,神色莫辨的盯著她看。
心裡卻疏忽間鬆懈了口氣,看來自己的這招以退為進是起作用了,她這麼說,便是不排斥與自己同榻而眠了。
這麼一看,也不覺得她那剋制冷靜的模樣惱人了,抬眸見她清凌凌的一張小臉,眼珠黑白分明,眉梢稍顯稚嫩。
年紀尚小,縱然端莊,卻也帶著小女兒家驕縱的小脾氣,叫人看著不覺蠻橫,反而可愛。
心裡那點因她分房而焦躁不悅的情緒散去,看著她挺直了脊背同自己對視,那靈動的小眼神,有種說不上來的酥麻之感。
陳稚魚自覺,自己此番已經很是坦誠了。
兩人既然沒有感情,新婚之夜他已態度分明,倒不如彼此分開一些日子,後面的事,後面再說吧。
即便她有些怕陸夫人,也不可能因為陸夫人的那一句半月之期,就死皮賴臉的求他睡自己。
見他半晌沒反應,陳稚魚一時躊躇,忽見他笑,還未反應過來,人已叫他拉進懷中,聲音低啞響在耳邊:“也罷,到底是為夫做事不妥當,應當給娘子賠不是……”
說罷,不給她動作的時間,如同昨日將她從方府接回陸府一般,直愣愣地打橫抱起,連同毯子將她裹住,邊大步往外走,邊道:“娘子嬌俏,為夫當有耐心。”
陳稚魚怎麼也沒想到他會來這招,一時蒙了,但一出房門,外面都是丫鬟,當著外人的面,她不好推搡拒絕,只紅著臉由得他將自己抱進了主屋。
門口的田嬤嬤和喚夏都驚呆了,田嬤嬤尤甚,她何時見過大少爺嬉笑行於色,還能如此放低身段去哄少夫人,軟的不行就軟硬兼施?
這還是她認識的大少爺嗎?
昨夜還分榻而睡,今日就將人抱回了主臥,這到底是唱的哪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