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看著他,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
“本王一不貪圖妻子嫁妝,二,更不會拿女子來達成所求,更別說陸少夫人忠人之事本王心中讚賞不已,陸大人,本王沒有你想的那麼下作。”
陸曜眼眸閃爍,男人的直覺,讓他對此刻的懷王十分膈應,他的話看似沒有問題,可句句都像是踩在他的臉上讓他好看。
此廂暫且不談,話回陳稚魚這廂,在人群中靜寞了會兒,才忽然察覺到,那靈堂裡,不見餘娘子。
這個時候,她不該不在啊……
恰是她剛好想到餘娘子的時候,便見一眼熟的小太監走來,是她每次來府上為她帶路的那人,此時神情嚴肅,到了她跟前,才低聲說道:“不知陸少夫人可否跟隨奴才去看看,餘娘子想不開,要為王妃陪葬。”
陳稚魚驚訝,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跟著他去了。
後院,原本該封住的地方,遠遠看去,此刻沒什麼光亮,那小太監招呼了一群婢子跟著,每個人手裡都提著燈籠照亮,饒是如此,也不乏有人心中害怕,不敢上前,到底那是王妃生前住過的地方,自打王妃病故之後,這裡除了餘娘子每日回來以外,就沒人再來了。
又是這般的黑夜,哪怕是這麼一群人都來,也架不住心中的恐懼忌諱。
喚夏始終緊緊地貼著姑娘,另一邊則是雙春和田嬤嬤。
陳稚魚心裡沒什麼害怕的感覺,只是再次來到這裡,心中總是忍不住湧起悲涼,她推開門,便有婢子進去點上蠟燭,一瞬間,屋裡明亮如初。
陳稚魚一眼就看到,那被捆成粽子,堵住了嘴巴,丟在一邊的餘娘子。
目光驚疑地看著那小太監,小太監連忙指揮人去解開她,忙解釋:“餘娘子尋死覓活的,擔心真傷了她,才令人將她捆起來。”
那邊繩子一解開,嘴裡的布剛取出來,餘娘子連滾帶爬地到了陳稚魚身邊,頭髮散亂,衣裳凌亂,聲音都說不出來了,沙啞到失聲。
“陸少夫人,奴婢是姑娘的陪嫁丫鬟,姑娘走得急,什麼也沒帶,奴婢要下去陪她,給她做個伴兒,姑娘她自小就是奴婢伺候的,她一個人不成的!”
此情此景,那悲愴的聲音,祈求的語氣,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陳稚魚蹙著眉頭強忍眼淚,彎下腰幾度想將她扶起來,可她身子已然脫力,還是旁邊兩個力壯的丫鬟,才將她提起來按坐在椅子上。
看她不安的眼神,一心尋死的模樣,沒有絲毫的害怕,眼裡滿是著急,她是在急自己趕不上。
陳稚魚微咽,穩住了心神,沉下情緒,說道:“你姑娘的遺願尚未完成,你便想下去找她,也不怕到時你家姑娘怨怪你不聽話了。”
餘娘子一怔,疑惑又顫抖,看著她問:“沒有啊,姑娘來不及說任何話就走了,她沒與奴婢交代什麼啊!”
陳稚魚深深地吐納了口憋悶在心口裡的氣,才說:“她沒來得及與你說,卻託付我了,而我也不能時時刻刻地替她去辦這件事,唯有你,是她最信重的人,與其現在尋死覓活,倒不如辦成了她要的事,將來安心體面的下去見她。”
餘娘子就被她說住了,撐著椅背站了起來,手勾了下散在耳邊的頭髮,理了理衣裳,睜大了眼睛看著她,眼中滿是依賴與信任,一邊說一邊流淚:“您是姑娘最看重的人,您這樣說了,奴婢便聽您的。”
陳稚魚暗鬆了口氣,目光閃爍,她還以為要下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將人勸住,好在她是聽人話的。
當下眼眶也跟著續了淚水,她眨眨眼,將那溼潤眨去,才與她說:“待出殯後,你來尋我,我自與你說明。”
餘娘子狠狠點頭,不疑有他。
陳稚魚離開了那處,走遠以後,看向垂頭不語的小太監,忽地站定,問他:“是誰讓你來找我的?”
小太監一怔,倒是老實。
“是王爺。”
陳稚魚看了他一會兒,抬步繼續走。
小太監跟上,自顧自地說:“王爺看著強硬,實則心軟,不為別的,小殿下失了生母,總歸可憐,餘娘子若再有任何閃失,那王府中,又有幾人能真心待失母的小殿下呢?”
陳稚魚:“這一些話,也是懷王殿下讓你說給我聽的?”
小太監閉上嘴巴,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奴才多嘴!”
陳稚魚蹙眉,看他惶恐不安的模樣,心裡不是滋味。
“沒道你的不是。”
她匆匆離開,小太監完成了這樁事,便回去覆命了。
自然也是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過程都告知了懷王。
齊鄢聽後,目光看向那對剛匯合的小夫妻身上,臉上閃過一絲嘲弄……
難得啊,他做一回好人,卻叫人百般懷疑用心,這世道,做壞人比做好人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