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曜聽後,若有所思,看著她沉思的眼,說道:“不去了好。”
不去了好,入睡前,陳稚魚鬆了口氣,也不去想趙宓,若再想,今夜就睡不著了。
可哪曉得,翌日用過早飯後,二皇子府來人了。
此時陳稚魚正在描花樣兒,這衣裳賣得越好提的價越高,他需要做的就越多,如今自己也會做一些款式,昨日看的那間月藍色的齊胸襦裙,正是出自她之手。
所以才會特意去看,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湊巧,這衣裳反倒叫她的丈夫給她買回來了,其實,昨日她是想告訴他,自己在做這些的,只是那人總想著那點事,偏叫她沒機會說出口。
不說也就不說罷,以陸家的產業,還有他私下的產業,他什麼世面沒見過,只怕自己的這點兒,在他眼中還夠不上看,等自己做出名堂的那日,再好好的給他一個驚喜。
言歸正傳,就在她心無旁騖地描圖的時候,二皇子府的丫鬟佩文來請她去侍疾,陳稚魚認得這個丫鬟,是在趙宓身邊伺候的,平素看著也頗得趙宓的信任,所以,她來說,陳稚魚雖有遲疑,但也不可違抗。
換了身雅緻的著裝,一身月牙白的對襟夏裙,頭上簪著大氣簡約的青綠髮簪,便跟著一起去到二皇子府。
臨出門前,她轉了個彎,說是要去同婆母報備一聲
佩文便候在原處等著,陳稚魚去了慕青院,說了今日還要去二皇子府的事。
繼她第一次去無事以後,陸夫人就沒讓玉書跟著了。
此刻玉書站在陸夫人身邊,目光復雜地看著面前的少夫人,想到娘才同自己說的,心裡一時難言的複雜。
等到少夫人離去,她注意看向夫人,見她神情平靜,忍不住說:“被二皇子知道,少夫人也不好總去了吧。”
陸夫人聽罷,笑著搖了下頭,只說了句:“二皇子府發生的事,你還指望會瞞著主人嗎?想都別想了。”
所以別說是他才知道,即便他一直知道,難道侍疾的口令就可以忽略嗎?
只是二皇子如此正大光明地藉著這個機會,打探陸家內情,陸夫人便已十分不快了。
玉書見狀,便知不好再說什麼了,少夫人適應得太快,夫人對她似乎很放心。
……
陳稚魚再次到二皇子府,再見二皇子妃,這個過程都很是順利,直到她管二皇子妃再度叫了這個尊稱的時候,趙宓苦澀一笑,示意她不必這麼喊。
兩人再見,神色如常,而她也僅僅只是對自己稱呼上的有所不同,似乎再正常不過了。
陳稚魚就鬆了口氣下來,這個皇子府沒在那麼令她不安了。
趙宓看她緊張的神色,一股無力湧上心頭。
她不是不能說,而是不敢說,二皇子已經全然不顧她的意願,指派了她身邊的人,將人請來,她走時是這樣說的:
我以你的名義將人請來,你自曉得如何解釋,但你若非要說實情,那才是真的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
趙宓不敢去賭,當初的自己生了小皇孫後就被他厭棄,幾乎是在自己毫無反抗之力的情況下,就已經被摁得無法動彈,以至現在的模樣。
她怕自己將什麼都告訴了陳稚魚之後,反而誤了她。
什麼都不知也好,什麼都不知,也就什麼都無畏,至少眼下他便是再癲狂,也不敢真的對陸家的媳婦兒做出什麼來。
“本以為昨日是最後一次見了,沒想到還能有再見的一天,稚魚,還能再見你,我很高興。”
陳稚魚滿肚子的疑問,但見她神色如常,似乎並不想多說什麼,便知道自己在這裡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既有緣再見,我也十分興奮,阿宓。”
趙宓眼皮微跳,抬眸看著她,見她誠摯的雙眸,有那麼幾次,她都想告訴她實情了,可莫名的,對上那雙彷彿洞察一切的眼睛,便有種直覺,就好似自己什麼都不說,她也未必不會知曉一般,稚魚是那樣的聰慧,何必說得太透。
有些事情,陳稚魚雖不能打破砂鍋問到底,但有些事,問問也無妨。
“今日二殿下可在府中?”
趙宓搖頭,給了她一顆定心丸:“二殿下自上朝後便一直沒回來,你放心吧。”
陳稚魚沉下口氣,露出了個真心實意的笑來。
這廂不知,在這屋裡發生的一切談話,都在另一個角落的婢女手中,編寫成冊,等那二皇子回府時,帶著其悄然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