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不算特別寬闊,但明顯是經年累月車馬碾壓形成的土路,如同一條灰黃色的帶子,在起伏的山嶺間延伸向遠方。
此刻,商道上竟頗為熱鬧。
七八支規模不等的商隊正在行進或短暫歇腳。
馱馬、駱駝、騾車,載著鼓鼓囊囊的麻袋、捆紮嚴實的貨箱,空氣中瀰漫著牲畜、皮革、茶葉甚至隱約的香料混合的氣息。
趙廣源看得眼睛發直,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這得有多少錢啊,咱們要不干他一票大的。你們看那馬車,沉甸甸的,準是好貨。”
趙廣源興奮地指著不遠處一支規模頗大、護衛森嚴的商隊,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貪婪。
就連一向穩重的陳明遠,看著眼前的商隊,呼吸也不由得粗重了幾分。
當了一輩子土匪,見到肥羊不搶,那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然而商隊領頭的是個精瘦的中年人,極為警覺,眼尖地瞥見了秦驍一行人,臉色瞬間大變。
“有匪!快!護住貨物!繞開!快繞開!”
管事尖銳的呼喝聲刺破空氣。
整個商隊頓時一陣慌亂,護衛們緊張地圍攏在車隊兩側,車伕拼命抽打著騾馬,試圖加速脫離這片危險區域。
其他商隊也如同受驚的鳥群,紛紛騷動起來,或加速前行,或警惕地聚攏觀望,原本有序的商道頓時陷入一片緊張混亂。
趙廣源急了:
“軍師,他們跑了,再不下手,煮熟的鴨子都飛了!”
秦驍卻勒住馬韁,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看著那些倉惶遠去的商隊背影,如同看著一群受驚的兔子。
秦驍收回目光,轉向身邊的眾人,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商道上的喧囂,
“搶一次,他們下次還敢來嗎?這叫殺雞取卵,竭澤而漁!”
趙廣源被噎住了,臉憋得通紅,梗著脖子不服氣地嘟囔:
“當土匪不搶劫,那還能叫土匪嗎,軍師你這讓咱寨子喝西北風啊?”
陳明遠也忍不住插嘴:
“是啊軍師,這到嘴的肉不吃,眼睜睜看著它溜走,弟兄們心裡多憋屈啊。”
陳明遠的話引得旁邊幾個小頭目也紛紛點頭附和。
“直接去搶那些商隊格局太小了,我們要做的是提供安保服務,收取合理的保護費!”
秦驍大手一揮,指向繁忙又充滿警惕的商道,
趙廣源懵了,撓著後腦勺,
“軍師,咱們是土匪啊!土匪收保護費,這不還是搶嗎?”
“當然不一樣!”秦驍耐心解釋,
“我們就在這商道的入口處建一個收費站,凡是想安全透過鷹嘴嶺這段黃金商道的商隊,只需向我們黑石寨繳納其貨物總價值的三成利潤作為安保費。”
“三成!”
陳明遠倒吸一口涼氣,“軍師,這也太狠了吧,這誰能願意啊?”
“就是憑啥啊!”趙廣源更是直接跳腳,嗓門洪亮,
“俺老趙打仗服你軍師,可這事兒是真不服。換成俺,俺肯定不交。”
其他幾個跟來的小頭目也紛紛附和趙廣源,臉上寫滿了懷疑。
這簡直顛覆了他們當土匪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