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某個地方,群山環繞,放眼望去都是一大片接著一大片的叢林。
站在遠處看,裸露的都是黃色的山崖,像是觸目驚心的瘡疤。
而在一處山坳之中,四面圍牆,牆上架設著通電的鐵絲網。
而在東面和南面聳立著塔樓,持槍的武裝站在塔樓上,要麼在抽菸,要麼躺在椅子裡閉眼睡覺。
園區修建著好幾棟的聯排大樓,但都是樓高不過三層,並且每棟樓都有武裝人員把守、巡邏。
而在場地裡皆是黃泥巴路面,凹凸不平,一道道轎車的輪胎印,顯得醜陋不堪。
片刻後,幾聲刺耳的喇叭聲在南面的大門外面響起。
幾個武裝人員趕緊把槍掛在肩膀上,跑去把厚重的雙扇鐵門推開。
一輛白色的越野車開了進來,後面還有一輛武裝皮卡車,後鬥上坐著好幾個持槍的武裝人員。
車停下後,這些人從皮卡車上跳下來,嘻嘻哈哈的掏出煙來抽。
而在宿舍樓面下面站著一男一女,見到白色越野車的車牌號後,兩個人急忙跑向車邊後座的車門開啟,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穿著卡其色休閒西裝的男人下車。
“老闆。”江莉和張寒冰彎腰鞠躬。
緊接著,另一側的車門也被推開,一個臉上戴著墨鏡的女人下了車,她嘴唇塗抹著猩紅的口紅。
她看見園區裡都是爛泥巴路,而且西南邊還安裝著一排鐵籠,她眉頭緊皺,一副嫌棄的樣子。
這些鐵籠裡面,關著三頭毛髮漂亮的黑背狼狗。
除此之外,挨著狼狗的兩個鐵籠子裡,蹲著兩個破衣爛衫的女人。
她們低垂著頭,頭髮披散,光著的腳血肉模糊,破損的膝蓋也是又紅又腫。
狼狗每喊叫一聲,兩個女人的身體都是一哆嗦,忍不住瑟瑟發抖。
但根本就沒人關心她們的處境,對於這裡的人而言,這不算最厲害的懲罰。
在園區後面,有一排棚屋,那裡有一處黃泥巴池塘,有好幾個人正關在水裡。
時間一久,這些人的肌肉僵直,心率失常,當夜間水溫達到15攝氏度時,他們的意識就會變得模糊,代謝下降。
以至於腎功能衰竭,或者是腎小球壞死。
而且還不說,汙水的感染,病原體的侵害,感官的剝奪,那種無限迴圈的絕望感,能把人逼瘋。
女人摘下臉上的墨鏡,問道:“人呢?不會就是那兩個吧?”
“胡小姐,就是她們。”張寒冰點頭,卑微的將雙手放在胸前。
胡靜看了看旁邊的男子:“我說,林老闆,要賣錢的,把人搞成這樣,咱們怎麼賣?”
林聰皺了皺眉,不滿地看向張寒冰。
後者趕緊解釋:“老闆,沒辦法啊,這一個月她們跑了兩次。”
“沒用的東西!”林聰看了看大門旁邊的守衛。
緊接著,胡靜踩著高跟鞋,走到鐵籠邊蹲下。
其他人也都走了過來。
聽見腳步聲,最左邊鐵籠裡那個女人微微抬起臉來,她滿臉的汙泥,雙眼通紅,眼神無比的絕望。
她就是韓菲!她只是看了一眼籠子外面的人,立即又把腦袋垂了下去。
胡靜笑了笑:“挺漂亮的,那些買家的喜好猜不透,結了婚的女人還出價那麼高。”
說著,她從自己愛馬仕的手提包裡,掏出兩根巧克力棒。
她拿著其中一根,遞進鐵籠子邊上。
“吃點,補充點熱量。”
韓菲雙手環抱著膝蓋,不敢伸出手。
“別怕,不會讓你死的,吃點東西,一會兒才有力氣跟著我走。”
聽見這話,韓菲更不敢接了,也不敢回話。
“沒用的東西!在那邊人五人六的,來這一邊連條狗都不如!”
胡靜站起來罵了一聲,把巧克力扔在泥地裡,還用高跟鞋踩了踩。
林聰看了看這兩個女人,招來幾個打手:“一會把人放出來,別亂碰她們,先好吃好喝養幾天,下週出貨。”
“是。”
不多時,林聰帶著胡靜走到最大的那棟樓,這棟樓下面有武裝人員把守,進去之後,胡靜還被搜了身。
看見他們進去之後,張寒冰拽了拽江莉的衣袖:“走吧,別站在這裡了。”
江莉咬了咬牙,轉過身,向著後面的鐵籠子用力踢了一腳。
這一腳引起了旁邊三隻狼狗的狂吠,籠子裡的女人,也是吳雪驚叫一聲,像是瘦弱的小動物,捲縮在最裡面,雙眼無神,害怕地瑟瑟發抖。
江莉指著她罵道:“我告訴你,臭婆娘,你好命,死不了!早知道,在山那邊我就該把你弄死!上大學那會兒,你怎麼對我的?用你用過衛生巾,堵我嘴,讓我幫你洗衣服,幫你洗內褲,你個賤女人,就是因為我窮,你們都欺負我!”
張寒冰看了看大樓那邊,拉著江莉的袖子:“行了,要是被老闆看見了,咱們都得倒黴。”
江莉又惡狠狠地盯著韓菲:“你也是一路貨色,她欺負我,你就扮好人,私下裡你怎麼取笑我的?我告訴你們,別以為你們死不了,就有好日子過,等著吧!”
張寒冰見她越說越氣,趕緊把她拽走。
兩個人回到宿舍後,江莉還是餘怒未消,拿著屋子裡的瓶瓶罐罐往地上扔。
張寒冰站在陽臺上,看了看外面的情況,然後把窗簾拉上。
接著,又把房門關上,回過身來,向江莉喊道:“你別鬧了!”
江莉停住手,怒氣衝衝地盯著他:“你發什麼脾氣?你敢對我發脾氣?”
她指著窗戶外面:“媽的,在那邊的時候,你就對這三個女的眉開眼笑,人被帶到李姜那裡,拍影片的時候,你他媽的趁著我不在,是不是也上了?”
張寒冰吐出一口氣,穩定情緒後,講道:“江莉,你冷靜一點,你聽我說,好不好?”
“好,你說,我看你能說出什麼來?”
張寒冰沉吟道:“咱倆跟著姓林的有三年了,這三年,咱們存下錢來了沒有?難道咱們繼續跟著他幹下去?他吃肉,我們連湯都喝不著。
我們是冒著巨大的風險,走線給他帶人,起碼賺了好幾個億吧,這些錢呢,分給我們了嗎?”
聽見他這麼說,江莉並沒有冷靜下來,而是心裡的火越燒越旺。
但對於那個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林老闆,她再有火,也不敢發作出來,哪怕是私下裡。
這裡的情況,她比誰都瞭解,要是不聽話,就算是自己人,那也是一個死。園區裡的那些人,至少還有些價值,他們這種人,一旦沒用,那跟一條野狗沒區別,說殺就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