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選單是上一位鄉廚擬定的,以三蒸九扣為核心,搞的九大碗。
鑲碗、鹹燒白、夾沙肉、粉蒸肉、東坡肘子、豬耳朵、豬頭肉……
確實都是以豬肉為主,有道魚,也是水煮後直接澆料汁的水煮鯉魚。
主打一個量大管飽,用蒸鍋一蒸,能夠快速出餐。
光看選單的話,確實覺得有點單調和油膩。
不過鄭強這話一說出口,其他四個人齊刷刷看向了他,大爺和二伯欲言又止,目光不自覺地往肖磊那看。
“鄭師傅的提議很好,如果能夠加一份樟茶鴨,再來個宮保雞丁和乾燒鯉魚,讓來吃席的賓客們也嚐嚐外賓來了才能享用到的蓉城餐廳味道,那大家絕對一致好評啊。”肖磊笑著道。
“嗯,是這個理。”鄭強點頭,嘴角已經開始上揚。
“但是啊,咱們辦壩壩宴,不能光想著菜式豐盛,花樣多,還要考慮主人家的本錢。”肖磊笑著繼續道:“你看這份選單,上面的菜從豬頭到豬肚再到豬蹄全部都是利用起來的,那邊那頭大肥豬殺下去,這三十桌壩壩宴的九大碗就差不多齊了。”
“你要再去弄三十隻鴨子,弄三十份宮保雞丁要用的雞腿腿,你算算這裡要增加多少成本?”
“再有一個,宮保雞丁和乾燒鯉魚對火候和吃的時效性有很高的要求,三十份,你有沒有把握在相近的時間全部上桌?”
鄭強不笑了。
因為笑容轉移到了周硯的臉上。
周硯開始有點明白什麼叫學院派了,在大餐廳呆久了,是有點脫離人民群眾的啊。
一旁的大爺和二伯聽得也是連連點頭,結婚花費多著呢,鄉下壩壩宴能搞九大碗,讓客人吃肉吃到飽,那就是很體面的宴席了。
他們知道鄭強有見識,在蓉城大餐廳裡幹過,但要說懂壩壩宴,還得是肖師傅啊。
鄭強聽懂了肖磊的話,也感受到了大爺和二伯複雜的眼神。
囁囁半天,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是,他一邊喊他鄭師傅,一邊當他師父一樣訓他是什麼道理啊?
“師父,乾燒改紅燒,魚先油炸一道,兩口大鍋一起煮,最後收汁一澆湯,我覺得比純水煮可能味道好點。”周硯提了個建議。
“我也是這樣想的。”肖磊點頭,看著鄭強道:“鄭師傅,明天這道菜交給你來做,沒問題吧?”
鄭強挺起腰桿,又有了幾分信心:“沒問題,這是我的拿手好菜,一鍋十條,能搞定。”
“那太好了,讓大家也嚐嚐蓉城餐廳風味的紅燒魚,絕對是讚不絕口。”肖磊笑著誇讚,又道:“那今天下午你負責剁肉醬、切肉片嘛,要弄鑲碗、鹹燒白、粉蒸肉那些,對刀工要求很高,村裡喊的幫工,刀工不得行,這麼重要的任務,還是要鄭師傅來。”
“要得,我來就我來。”鄭師傅笑著點頭,自信又果斷。
周硯抿著嘴默默別過臉去,怕自己笑出來。
他突然有點懂了,師父以前對小周經常罵,偶偶誇他兩句覺得可稀奇了,誇完讓幹啥幹啥,指哪打哪,不嫌髒不嫌累,跟打了雞血一樣。
現在這招被用到鄭師傅身上了。
隨著肖磊的一陣安排梳理,被喊來幫工的都動起來了,殺豬、宰雞、燒火,各司其職,有條不紊。
“周硯,你這個師傅硬是厲害,不愧是廚師長,不愧是國家二級大廚。”二伯拉著周硯,臉上的笑容透著滿意:“今天要不是你,這事辦不了那麼好。”
“浩哥結婚,應該的。”周硯笑著從隨身挎包裡摸出一疊用繩子捆好的錢,遞給二伯,“二伯,這是之前開店找你借的,浩哥結婚花錢的地方多,我把錢還給你。”
“還啥子,不是說明年再還嗎,你先把飯店經營好,我們不缺這一百塊錢。”二伯連連擺手,不肯接錢。
周硯笑著把錢塞到他口袋裡:“我肯定是有才會還你,小心收好,別落了,等會把錢點一哈,少了跟我講哈。”
“你這個娃娃……”二伯也忍不住笑了,滿是欣慰的點頭:“好,那我就收了,你能掙到錢,二伯更高興。”
周硯和他閒聊了幾句,然後挎著包去找其他債主去了。
大爺、三伯,還有幾個走得近的本家親戚,今天全聚齊了。
周硯轉了一圈,把錢給他們全部還上。
周海和周杰在幫著刮豬毛,騰不出手來,周硯就把錢還給了兩位嫂子。
今天早上和中午的營業額被他提現了,湊了一百六,剛好全部還清。
周硯走到院門口,緩緩舉起雙手,伸展全身。
啊——
這就是無債一身輕的感覺啊!
爽!
“周硯硬是能幹哦,才短短三個月,就把借的錢全部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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