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再是窺探，而像是一陣溫柔的晚風，帶著熟悉的、讓她身體感到放鬆的韻律，輕輕拂過她的心湖。
非但沒有讓她感到警惕，反而讓她因道傷而緊繃的心神，都為之舒緩了些許。
這是……那個小徒弟？
一個荒唐的念頭，浮現在雲曦瑤的心頭。
她沒有再驅散，反而鬼使神差地，放任了這縷意念的存在，甚至……還有一絲隱秘的好奇。
一夜無聲。
當第一縷晨光透過靜室的縫隙照進來時，夜無涯睜開了眼睛。
他吐出一口濁氣，那口氣竟在空中凝成了一道白練，久久不散。
他攤開手掌，感受著體內奔騰咆哮、比昨夜強大了數倍不止的法力。
煉氣七層中期！
一夜之間，跨越一個大境界，還穩固了修為！
更重要的是，在那種奇妙的共鳴狀態下，他隱約從師尊浩瀚如煙海的意識中，捕捉到了一絲轉瞬即逝的情緒。
那是……好奇？
夜無涯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
他看向主殿的方向，彷彿能穿透牆壁，看到那位清冷師尊的臉上，會是怎樣一副動人的表情。
“師尊，你……也感覺到我了嗎？”
夜無涯推開靜室石門，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盛之感充斥四肢百骸。煉氣七層中期的法力在經脈中如江河奔湧，一夜苦修，勝過旁人百日之功。
他踏出靜室，腳步卻猛地一頓。
庭院裡，變了模樣。
原本含苞待放的“冰心玉蕊”，此刻盡數盛開，花瓣晶瑩如玉，散發著絲絲寒氣。那幾株千年才結一次果的“朱顏果樹”，枝頭竟掛上了十幾顆龍眼大小、晶瑩剔ટું的紅色果實。
整個庭院仙氣盎然，生機勃勃到有些詭異。
夜無涯的腦子飛速運轉。這些靈植……是受了靈氣滋養。但不是普通的天地靈氣，而是一種……與師尊雲曦瑤同源，又經過自己《九霄凝氣訣》轉化的，帶著他個人烙印的精純靈氣。
昨夜的靈力共鳴，逸散出的氣息，竟催熟了滿院仙葩！
“夜……夜師兄！”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夜無涯轉頭，看到一名負責打理洞府的侍女正站在庭院入口，手裡還提著灑掃的工具，整個人僵在那裡，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景象。
是昨天那個對他愛答不理的侍女。
但此刻，她臉上再無半點輕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震驚與敬畏的神情。
夜無涯不動聲色，平靜地問：“何事？”
侍女被他一看，身體下意識地抖了一下，連忙低下頭，用一種近乎崇敬的語氣，結結巴巴地開口：“沒、沒事！奴婢只是……只是看到這滿院奇景，被嚇到了。夜師兄您……您真乃天縱奇才！”
“哦？”夜無涯眉梢一挑，“此話怎講？”
侍女似乎是被他平淡的反應鼓舞了，又或許是太過激動，忍不住壓低了聲音，湊近一步道：“夜師兄，您還不知道吧？昨夜……昨夜仙尊她老人家，曾隔空傳音於我們這些下人！”
夜無涯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侍女的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模仿著清冷的語調，一字一句地複述：“仙尊說：‘新徒無涯，根基紮實，心性沉穩，可堪造就。爾等日後，當以待親傳弟子之禮敬之，不得有誤。’”
她說完，又立刻補充道：“我們所有人都聽到了！仙尊的聲音……帶著一絲……一絲很罕見的滿意！夜師兄，您是仙尊親口認可的未來巨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