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雲曦瑤發現，自己體內那股因火毒而起的煩躁、燥熱、刺痛，竟然……被眼前這幅畫面，奇異地撫平了許多。
那朵金色的火焰，不僅在熬煉藥草，也在無形中，梳理著她混亂的道傷。
她的心，前所未有的……靜了下來。
時間，無意間在拉長。
當石臼中最後一絲水分被蒸乾，那灘綠色的藥泥，已經徹底凝聚為了一小團色澤墨綠、宛如碧玉的藥膏時。
夜無涯眼中的光芒，也隨之“黯淡”了下去。
他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指尖那朵金色的靈火，閃爍了兩下，噗的一聲，熄滅了。
成了。
夜無涯心中吶喊。
他捧著那隻溫熱的石臼，抬起頭，用一種虛弱卻又帶著無上滿足感的笑容，望向雲曦瑤。
“師尊……藥，煉好了……”
他的聲音沙啞，充滿了疲憊。
話音剛落，他身體猛地一晃，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便朝著旁邊歪倒下去。
既顯得力竭，又剛好能倒在雲曦瑤可以輕易扶住的範圍內。
就在他身體傾斜的瞬間。
雲曦瑤幾乎是下意識地，玉手微抬，朝著虛空輕輕一拂。
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只是一股柔和的仙力，憑空出現，精準無比地托住了夜無涯的後背。
夜無涯傾倒的勢頭戛然而止。
他被那股力量穩穩地託在半空中，緩緩地扶正。
他抬起頭，撞進了一雙清冷如寒星，卻又帶著複雜情緒的鳳眸之中。
她低下頭，正看著他那張佈滿汗水和草汁，卻笑得像個傻子的臉。
四目相對。
一個跪在地上，仰著頭，眼中是耗盡一切的疲憊和純粹的孺慕。
一個坐在蒲團上，俯瞰著，眼中是震驚、欣賞和觸動。
大殿之內，寂靜無聲。
跪在地上的仰著頭，眼中是耗盡一切的疲憊和純粹的孺慕。
坐在蒲團上的俯瞰著，眼中是震驚、欣賞和觸動。
大殿之內，寂靜無聲。
石臼中，那枚墨綠色的藥膏，正散發著絲絲縷縷，獨屬於他們師徒二人的，交融的氣息。
空氣，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微妙。
托住夜無涯後背的那股柔和仙力並未撤去，反而更穩了些，將他緩緩扶正，讓他重新跪直了身體。
夜無涯順勢穩住身形，臉上擠出一個有些虛脫的笑容，他雙手依舊捧著那隻溫熱的石臼，像是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向前遞了遞。
“師尊，藥……好了。”
他的聲音沙啞，每一個字都透著努力過後的倦怠。
雲曦瑤的目光從他那張狼狽的小花臉上移開，落在了石臼裡的那團藥膏上。
賣相依舊很差，墨綠色的一小坨，看起來黏糊糊的。
可就是這東西，是這個小徒弟用最笨拙的方式搗碎，又用最驚豔的方式，耗費自身本源靈力熬煉出來的。
上面還殘留著他靈力的餘溫，以及……他那股子傻氣。
活了不知多少歲月，見過無數天材地寶，收過無數奇珍異貢，卻從未有一件東西，像眼前這團“藥泥”一樣，讓她……不知該如何應對。
心中，一聲微不可察的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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