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好奇,葉總你一向引以為傲的原則,到底值多少錢?”
“夠了!”葉雪嫣厲聲打斷他,“周立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不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做!”
“分寸?”蕭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的分寸,就是把他調離崗位,讓他把錢吐出來,然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就是你所謂的,按規矩辦?”
葉雪嫣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忽然覺得無比陌生。
這還是那個在葉家忍氣吞聲了三年的蕭羽嗎?
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咄咄逼人,如此……讓她無法反駁?
“他為葉家工作了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葉雪嫣下意識地重複著父親的話,但這句話在蕭羽冰冷的注視下,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所以,他的苦勞,就能抵消他犯下的罪?就能踐踏公司的制度?”蕭羽步步緊逼。
“他貪墨千萬,是你父親口中的‘一時糊塗’,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蕭羽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了三年的怨氣和不公。
“那我呢?”
“我被葉冰依汙衊偷了幾件內衣,就被你們按在地上,打得像條死狗!那個時候,誰跟我說‘得饒人處且饒人’?誰給我一條生路?”
“那個時候,你們葉家的‘規矩’又在哪裡?”
最後一句質問,如同驚雷,在寂靜的臥室內炸響。
葉雪嫣渾身一震,臉上的血色徹底褪去。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周立貪墨千萬,父親為他求情。蕭羽被汙衊,卻差點被打死。
兩件事放在一起,是何等的諷刺。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公正的,可當蕭羽把血淋淋的事實擺在她面前時,她才發現,自己的公正,是多麼的可笑。
她的沉默,在蕭羽看來,就是預設。
他眼底最後的那一絲光亮,也徹底熄滅了。
“我懂了。”
蕭羽重新躺了下去,背對著她,將自己再次埋入那片黑暗之中。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將兩人徹底隔開。
“你們葉家的人,都一樣。”
一句話,宣判了死刑。
葉雪嫣站在原地,如墜冰窟。壁燈的光照在她身上,卻帶不來一絲溫度。她看著那個蜷縮的背影,第一次感覺到,這個男人正在離她遠去。
不是身體上的距離,而是心與心之間,一道永恆的,無法彌補的裂痕。
臥室內,再次陷入了比之前更加可怕的死寂。
客廳裡的空氣凝滯如冰。
蕭羽和葉雪嫣搬出葉家老宅後,第一次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家,但這間嶄新的公寓,此刻卻被爭吵後的死寂籠罩。牆壁似乎還回蕩著剛才激烈的言語,每一件傢俱都顯得格外冰冷。
葉雪嫣把自己關在臥室裡,沒有聲音。蕭羽坐在沙發上,指間夾著一根未點燃的煙,周身氣息沉鬱。他不是氣葉雪嫣的固執,而是氣她將所有的痛苦都獨自承擔。
就在這時,門鈴聲叮咚響起,尖銳地劃破了這片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