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電監護儀上的波形,那雜亂無章的室顫曲線,瞬間被拉成了一條筆直的水平線。
嘀——————
刺耳的長音,宣告著心跳的徹底停止。
完了。這個念頭,同時在所有人的腦海中炸開。
葉雪嫣的臉色瞬間慘白,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她不敢去看那條直線,更不敢去看高原的臉。是她選擇了相信,是她親手將儀器調到了手動模式。
人,還是死了。
王德海先是愣住,隨即臉上浮現出一絲夾雜著恐懼和快意的扭曲神情。他指著高原,嘴唇哆嗦著:“殺人……你這是在殺人!我就說了,不能這麼幹!你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
“閉嘴。”
高原頭也沒抬,眼睛死死地盯著螢幕,彷彿要將那條直線看穿。他的雙手再次按上了老人的胸膛,開始新一輪的胸外按壓。一下,兩下,三下……沉穩,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節奏。
時間,在心肺復甦的按壓聲和刺耳的長音中,一秒一秒地流逝。
絕望,像瘟疫一樣在狹小的空間裡蔓延。
就在葉雪嫣幾乎要崩潰的時候,那條代表死亡的直線,忽然輕微地跳動了一下。
嘀……嘀……嘀……
微弱,卻規律的提示音,取代了之前刺耳的長鳴。螢幕上,一條微弱但規律的竇性心律波形,緩緩出現。
竇性心律已恢復。
電子音毫無感情地播報著這個代表奇蹟的結果。
活了!真的救活了!
機艙內先是片刻的死寂,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幾名乘客激動地流下了眼淚,看向高原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感激。
高原卻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身體一軟,癱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他的襯衫,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他看著自己的雙手,依舊在微微顫抖。
成功了……這次,真的成功了。
王德海臉上的快意僵住了,變成了豬肝色。他看看監護儀,又看看被眾人環繞的高原,最後惡狠狠地瞪向一旁始終沉默的蕭羽。
“胡鬧!簡直是胡鬧!”他尖厲的聲音再次響起,試圖奪回一些顏面,“就算救活了又怎麼樣?200焦耳的電擊,你知道對心肌的損傷有多大嗎?這是不規範操作!我要向航空公司投訴,向德國醫療協會舉報你!”
高原喘著粗氣,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蕭羽這才抬起眼皮,淡淡地掃了王德海一眼,那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卻讓王德海莫名地打了個寒戰。
“乘務長。”葉雪嫣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這位王先生,在急救過程中,數次大聲喧譁,干擾專業人士操作。請將他的行為,以及他剛剛的威脅言論,詳細記錄在案。我的律師團隊,會跟進後續。”
王德海的叫囂戛然而止,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葉雪嫣。他知道葉家,也知道葉雪嫣是葉氏集團的總裁,但沒想到她會為了一個廢物女婿和來路不明的醫生,直接對自己發難。
乘務長立刻點頭:“好的,葉小姐,我明白了。”
王德海張了張嘴,在葉雪嫣冰冷的注視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灰溜溜地縮回了自己的座位。
飛機平穩地降落在法蘭克福機場。德國的醫療急救人員早已等候在停機坪,他們迅速而專業地接管了病人,在聽完高原簡短的德語病情交接後,其中一名領隊的德國醫生,對著高原鄭重地敬了一個禮。
乘客們陸續下機,許多人經過高原和蕭羽身邊時,都停下來,真誠地道一聲“謝謝”。
混亂終於過去。
當蕭羽和葉雪嫣走出廊橋,踏上法蘭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