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寧靜被警笛聲撕裂,尖銳而急促,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葉家別墅外。
簫羽被驚醒時,客廳裡已經亮燈。他下樓,便看見葉雪嫣穿著一身素淨的睡袍,赤著腳,蹲在一地碎玻璃前。
她的長髮垂落,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神情。
空氣裡瀰漫著一種混合了塵土和某種香水殘留的怪異氣味。
她頸間空蕩蕩的,那條簫羽曾看見過一次的藍寶石項鍊——據說是她母親的遺物——不翼而飛。
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員正在勘察,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警長拿著記錄本,眉頭緊鎖。
“門窗都沒有被撬動的痕跡。”警長沉聲開口,視線在客廳內逡巡,“初步判斷,是熟人作案,或者……”他頓了頓,“家裡有外人進來過,並且知道貴重物品的存放位置?”
葉雪嫣的肩膀微微顫動了一下,依舊沒有抬頭。
“咳,咳咳!”葉立群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拄著柺杖,臉色在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
柺杖的金屬頭在地板上敲出幾下慌亂的叩叩聲:“下午,下午我出門倒垃圾,好像……好像忘了鎖門。”
簫羽抬眸,清晰地看見老人枯瘦的指尖在柺杖那光滑的木質頂端不自然地摩挲著。
這是他撒謊時下意識的習慣動作,一個簫羽早已爛熟於心的細節。
他心中冷笑,這老頭子,謊話真是張口就來,連個像樣的藉口都懶得編。
“,您怎麼這麼不小心!”葉冰依抱著一個絲絨枕頭,睡眼惺忪地從二樓探出頭,長髮染成了扎眼的粉色,髮絲間還沾著幾片夜店裡才會有的亮閃閃的碎屑,“深更半夜的,吵什麼呢吵!”她打了個哈欠,目光掃過樓下的情景,隨即落在簫羽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該不會是簫羽帶回來的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乾的吧?畢竟他最近,可是很喜歡往家裡領一些我們不認識的人。”
這話一出,葉立群的臉色更加難看,像是找到了宣洩口,瞪向簫羽:“簫羽!是不是你做的手腳?你那些狐朋狗友,是不是早就盯上我們家了!”
簫羽的視線從葉冰依那頭俗豔的粉發上掠過,又回到她臉上那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語氣平淡無波:“葉二小姐昨晚三點才回家,期間沒有聽到任何異常動靜嗎?”
葉冰依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旋即尖聲道:“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三點回家了?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再說了,就算我晚點回來,跟你有什麼關係?難道還是我偷了東西不成?”
“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簫羽回應,聲音不高,卻讓葉冰依的氣焰矮了半截。
警長在本子上記錄著,抬起頭,分別看了看葉立群和葉冰依:“葉老先生,您確定是下午出門倒垃圾忘記鎖門?具體是什麼時間?”
葉立群眼神閃爍:“就……就是下午四五點鐘吧,年紀大了,記不太清了。”他又用力敲了敲柺杖,“肯定是那個時候!不然小偷怎麼進來的!”
另一個年輕警員在窗邊檢查了一圈,回頭道:“報告隊長,窗戶的插銷都是從內部鎖好的,沒有破壞痕跡。”
警長的眉頭皺得更深:“葉小姐,”他轉向一直沉默的葉雪嫣,“失竊的項鍊,價值如何?平時都放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