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門緩緩開啟,一人影踏入,是一個著青衣的小內侍,手中託一黑漆盒子。
“太子殿下,奉王爺密令,交此物。”
朱標一驚,急問:“皇叔在哪裡?”
“小人不知,只受命速送。”
朱標接過盒子,開蓋一看,赫然是一小截紫晶玉簪,邊緣刻有朱家家徽。他瞬間明白——此物為緊急訊號。
“召太醫、召秦塵、召夜鷹營。”朱標沉聲道,“我去西苑。”
“殿下深夜外出……”
“閉嘴。”朱標一拂衣袖,轉身入內換裝。
“本宮親叔陷身鏡門,你叫我坐而觀之?”
當夜三更,西苑密林。
朱標一身勁裝,帶夜鷹營潛入密道。趙虎聞訊折回,與他接應。
“殿下不可——此地兇險……”
“我若不來,皇叔豈能安心破局?”
趙虎滿臉焦急,仍拱手道:“那殿下緊隨在我身後,不可輕舉妄動。”
“我記得我也會劍。”朱標拔出腰間劍,笑了笑,“你忘了?”
趙虎欲言又止,只得應下。
再入地宮之時,朱瀚已憑殘卷定位虞桐氣機,於鏡陣最深處佈下十重鎖魂陣,冷羽手持星盤,衛柔布焰羅絲火線,將整座八角宮殿化為困陣。
“他必再現。”朱瀚沉聲,“且這一回,不再容他遁形。”
正言語間,星象圖頂陡然一震,一股熾白之光從穹頂墜落,如神罰一般轟然降臨!
虞桐再次現身,身披百焰披風,掌中持一古怪骨尺,面如鬼魅:“朱瀚——你終是逼我。”
“你早已瘋魔。”朱瀚望著他,“既如此,留你無用。”
“那便來吧!”虞桐一聲怒喝,舉骨尺便要擊破鎖魂陣。
冷羽喚道:“王爺,陣已起,動則殺機,不能久持!”
朱瀚大喝:“趙虎!”
“在!”趙虎自暗中疾衝而出,揮刀如雷。
朱標亦拔劍而現,與趙虎前後夾擊。
虞桐大驚:“你——朱標?”
“你要我血為鑰,那我便來讓你親自試試!”朱標怒喝,劍起風雷!
數道光影交錯,陣法烈焰騰空,鏡門宮中,如星隕墜世,光影萬重!
而在那光與焰之中,朱瀚緩步前行,手中白綾化作金印,一掌按在虞桐胸前:“鏡破。”
轟然一聲。
金印碎,鏡門崩,虞桐吐血倒飛,落地如屍。
四周寂靜。
朱標喘著氣看向朱瀚:“皇叔……你,沒事吧?”
朱瀚笑道:“太子出劍之日,天下當定。”
朱標一愣,眼中微紅。
朱瀚騎在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上,緩緩馳過開闊的林間道。
“皇叔!你竟真來了!”
前方傳來一聲爽朗笑語,朱標一身錦衣銀甲,翻身下馬,臉上不見太子威儀,只有喜悅。
朱瀚笑著抱拳:“殿下龍體康健,瀚心甚慰。既是你親邀,我怎敢怠慢?”
“你是皇叔,不是別人。”朱標快步迎上,拱手低聲道,“我實在悶得慌,父皇讓我留在宮中讀兵書,聽朝政,日日拘束。如今得這半日閒,便想與你暢快一獵。”
朱瀚一揚眉:“殿下當知,放鬆雖好,卻不可放鬆過頭。”
朱標哈哈一笑:“你這般,倒像我爹。”
兩人並騎而行,往林深處走去。
身後護衛遠遠跟著,不敢靠近。
朱標忽地放緩語氣,道:“皇叔,你可知近來宮中之事?”
“略知一二。”朱瀚目光平靜,“太孫病重,太后憂心;朝臣有人上表請立幼儲。你怎看?”
朱標眼神一黯:“我兒尚幼,身子孱弱。父皇心中也有憂慮。可我不怕,我是太子,我該擔得起。”
朱瀚點頭,目中浮現讚許。他伸手拍拍馬鬃,語氣一轉:“殿下若真欲擔大任,須記今日林中之意。”
“林中之意?”
“林中無道,唯強者為尊。”朱瀚道,“你我獵獸,若只談仁愛,便要被猛虎所噬。可若只有狠戾,也會迷失心性。大明天下,比這林子更險。”
朱標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記下了。”
兩人未多話,前方林間忽有動靜,一隻斑斕猛虎橫衝而出,驚得馬匹嘶鳴,隨從還未來得及反應,猛虎已朝朱標撲來!
朱瀚幾乎未做思索,彎弓搭箭,刷地一聲,一箭破風而出,正中猛虎左目!虎吼震天,翻滾著倒下。
朱標尚未回神,只覺右臂被一隻有力的手拽住,竟是朱瀚在混亂中衝馬接人,將他硬生生從虎口拉出。
落地塵土飛揚,朱瀚手執長劍,護在朱標身前,冷聲道:“來人,護太子回營!”
侍衛蜂擁而至,將兩人護住。朱標回頭看朱瀚一眼,眼中已多了幾分異樣的敬意。
當夜,營帳中燈火微明。朱瀚獨坐案前,面前一卷軍報靜靜攤開。
一人掀簾而入,是錦衣衛千戶周衡,面露急色:“王爺,南城驛館傳來密訊。宮中魏國公徐達之子徐景昌近日頻與兵部尚書往來密切。”
朱瀚眉頭微挑:“兵部尚書韓勉?”
“正是。言辭中多次提及太子儲位不穩,似有暗動之意。”
朱瀚輕聲冷笑:“徐家身為開國功臣,尚未忘本。只是徐景昌才是家中次子,怎能擅動家風?”
“王爺,是不是要……”
朱瀚抬手止住:“不可動。你只需暗中看緊徐家府邸,若有人夜出城外,須第一時間通報。”
“是!”
朱瀚望著那捲軍報良久,忽低聲道:“太子該練膽了。若無風雨,他如何真正承其位?”
翌日朝堂,朱元璋高坐金鑾,群臣環列。朱標垂手而立,面色肅然。
朱瀚步入大殿,袍袖翻飛,一如既往地沉穩。
他不曾多言,只是在朱標上奏之後,微一點頭,恰似無聲讚許,卻足以震動百官。
當日議畢,朱元璋召朱瀚至御花園閒談。
“瀚弟,今兒你那一箭,朕聽說了。”
朱瀚微笑:“陛下不必誇我。是虎太蠢,不識人間王法。”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