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哪戶人家假如結婚,都要託關係去借、去買工業券,甚至為了一張提貨的“白條”,不惜重金求購,但依舊一券難求。“你姐不是評上了勞模和先進嘛,這是廠裡年底給的獎勵。”楊霞笑道,“正好你掙了一大筆稿費,再添個幾塊錢,就能去提車了。”
“我姐的?”
方言恍然大悟,“那不行,我不能要!”
“這是你姐跟我商量的,就當作你參加工作的禮物。”楊霞說。“年後你就要去《燕京文藝》上班,總不能走著去西長安大街吧。”
“不用,我弄張公交月票就行了。”
方言擺了擺手。
“花這個冤枉錢幹什麼!公交月票要三四塊錢,一年就是三四十塊,這錢要是不花,攢個四五年,又能再買一輛鳳凰牌!”
楊霞沒好氣地白了眼。
方言雖然很眼饞鳳凰牌腳踏車,這可相當於腳踏車裡的勞斯萊斯,但還是搖頭婉拒。
“你這孩子,有輛腳踏車,多方便。”
楊霞道:“坐公交,萬一趕不上呢?”
方言不以為然,“媽,您是不知道我那個單位,就這麼說吧,編輯部裡平常根本見不著人,我就算遲到個把小時,也是第一個到。”
“人家那是老同志,是固定工。”
楊霞幽怨道:“你呢!你是合同工,不好好表現,小心別人不給你轉正。”
方言說:“媽,您就放心吧,至於這張票嘛,還給姐吧,她也沒有腳踏車。”
“這票就是你姐給你的,她的意思是你上班的地兒都是文化人,接觸的人也是,你有輛鳳凰牌當門面,人也能體面。”
楊霞作勢要把錢和票塞到他手裡。
方言不接,“姐姐沒車,弟弟有車,這車還是拿姐姐的票買的,怎麼能叫‘體面’呢?”
“放心,沒有外人知道這票是你姐的。”
楊霞眼裡閃過一絲愧疚。
“怎麼會沒人知道呢?給這票的領導不知道嗎?姐的工友,像蘇雅能不知道嗎?就算他們不知道,我總不能自己裝作不知道。”
方言把她的手推了回去,“媽,就像我不能委屈姐跟呂大成那孫子處物件,我也不能佔了姐好不容易得來的票,還是她先買車吧。”
“你怎麼那麼倔呢,這是你姐的心意……”
楊霞皺了皺眉。
“媽,姐其實是為了補償我。”
“補、補償?”
“對,腳踏車票是,說親處物件那次也是,姐一直覺得虧欠我,頂爸這個班,是搶了我的,我這些年的下鄉,也是在替她受苦。”
方言不禁感慨,上輩子也是到了方紅離婚的時候,她才跟自己這個弟弟袒露心扉。
“她怎麼能這麼想呢!”
楊霞錯愕不已。
“可不是嘛,所以這張腳踏車票,我雖然很想要,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收。”
方言揚起一抹釋懷的微笑。
“可是……”
楊霞變得猶猶豫豫。
“媽,要不這樣,我的稿費我自己拿著,至於腳踏車,我自己想辦法弄一輛。”
方言拿著錢點了點,一共180元,從裡面抽出了18塊,遞了回去,“就這麼說定了!”
“你給我站住,站住。”
楊霞回過神來,“這孩子!你沒票沒券,你怎麼買腳踏車啊!”
“我自有辦法。”
方言離開之後,洗臉洗腳,躺在床上。
本來打算買個電視機,現在計劃有變。
買個腳踏車,倒也不錯。
不過沒有票、沒有券,這會兒也好像沒有外匯券,到底上哪兒弄腳踏車呢?想著想著,方言不知不覺地睡去。
就這樣,1980年的春節過去了……
(ps:1980年4月1日國內開始發行外匯兌換券)
統一回答下:文學為主,影視只是偶爾的調劑品,另外,求收藏求追讀求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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