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3章 高階局
“沒事。因為工作原因,我都養成晚上喝咖啡的習慣了。”
可惡。
被他給裝到了。
這話換成李姝蕊來說倒才貼切。
某人雖然是正兒八經科班出身,可實話實說,從“出道”至今,其實沒花多少時間在商海里的徜徉,基本上隱居幕後,大膽放權,非緊要關頭不出手。
當然。
肯定不是好逸惡勞。
相反。
其實和演藝圈一樣,觀眾只能看到熒幕上的明星,而往往真正辛苦的工作,在聚光燈範圍之外。
作為一座新興而龐大的商業帝國的締造者,江老闆才是揹負著最重的壓力在隱秘中踽踽獨行,不然,哪有帝國版圖上的萬家燈火?
他的征程和挑戰,只是有別於傳統的商業模式而已。
譬如現在。
難道不算是“加班”?
總不能學某些不良風氣,空調賣了,就不管售後了吧。
“事業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體啊。”
黎婉容很配合,沒有演視而不見,給予情緒價值,“年輕,扛得住,可有些債是得日後收息的。”
江辰點頭,端起咖啡,“阿姨一看就非常善於養生。”
黎婉容抿嘴一笑,當然聽得懂對方委婉的讚美,雙手按在腿上,從容大氣的端坐,“再怎麼養生,也沒法抵擋歲月的威力,我們結婚不是都有三十年了。”
嘶——
嘬了口咖啡的江辰不自覺眉頭微凝。
不是燙。
是苦。
太苦了。
地道的黑咖啡。
而且半點糖沒加。
“我聽裴叔說過他和您的愛情故事,很令人羨慕。”
江辰不動聲色把咖啡放下。
雖然閨女清高,但藝人給老闆倒杯咖啡,好像也不值得大驚小怪,合理。
相反。
如果不倒應該才不正常。
所以一杯咖啡,好像沒辦法當突破口。
“你別聽他瞎說。”
黎婉容橫丈夫,“什麼事都往外講,一把年紀的人了,也不害臊。”
“你這話說的,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情我願,兩情相悅,有什麼不能說的。”裴林漢反駁。
“嗯,上個世紀的愛情,真的讓人心生嚮往。”
江辰感慨。
“你們現在的愛情,難道不美好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羅曼蒂克,我還羨慕你們呢。我們那時候,物質多匱乏,一束花一場電影都是奢侈。”
說歸說,黎婉容也是女人,也免不了女人口是心非的天性,隨後貌似隨口問了句:“他怎麼胡說的?”
“他說阿姨當年是十里八鄉的俏佳人,追阿姨的人從村頭排到村尾……”
江辰適應性的將裴林漢的話給修改,引來裴林漢讚賞的眼神。
“對了,還有羅馬假日。”
黎婉容眉目飛揚,聽到最後一句,臉泛嬌羞,拍打了下坐身側的丈夫,“你還真什麼都說啊!”
裴林漢嘆了口氣,“如果時間能倒流,看什麼羅馬假日,我鐵定南下經商去了。”
“你會死!”
黎婉容立馬林黛玉變王熙鳳,“就你這德行,你還經商?褲衩子都得典當給人家。後悔了是吧?後悔還來得及,明天就去民政局,離婚!”
江辰裝聾作啞,盯著飄著熱氣的苦咖啡。
和蘭母貌似是兩個極端。
這位阿姨,一看就不是傳統的人啊。
“不可理喻!玩笑懂不懂?不怕人笑話。”
雖然沒把某人當一面之緣的陌生人,但見妻子如此不分場合,裴林漢還是多少有點尷尬。
“我不懂。你這是玩笑嗎?我看你這是心裡話吧,反正現在女兒也大了,要離就離。”
裴林漢面紅耳赤,一時間拎不清妻子是在唱戲還是較真了。
他迅速瞥了眼兩個晚輩,梗著脖子,捍衛男性尊嚴,“離就離!明早就去!”
幹什麼呢?
不是結婚紀念日嗎?
怎麼要成離婚紀念日了。
不過某位絕色佳人相當沉得住氣,一聲不吭,並且依然沒有吭聲的跡象。
不得已,某人只能插入進去。
“叔,阿姨,現在離婚有冷靜期,你們明天去也離不了。”
“……”
“……”
“……”
洋房裡鴉雀無聲。
隨後彷彿一排烏鴉從幾人頭頂飛過。
“噗——”
到底是第一次見面、白天那次不算,對某人缺乏瞭解的黎婉容率先忍不住,捂住嘴,眉眼彎曲。
她終於明白什麼叫百聞不如一見了。
女兒這個老闆,的確別具一格啊。
離婚有冷靜期。
她敢保證,一千個人坐這裡,都想不到說出這樣的話。
保底是萬里挑一了。
“小江……”
裴林漢也是忍俊不禁,抬起手,衝江辰指了指,想表達的意思很簡單,通俗易懂,——真是個人才嘛。
“人家這才是玩笑。”
確認過眼神,都不是墨守成規的人,黎婉容放下手,笑容滿面。
這個年輕人,目前為止,很對她胃口。
假如她是面試官,可以直通筆試了。
“你這是赤裸裸的歧視啊,怎麼他就是玩笑我就不是?難道他的就更高階?”
“我爸媽以前,也經常吵架。”
江辰目光漫無目的懸於一點,笑著說道。
裴林漢黎婉容不約而同安靜下來。
“所以我總是感覺家裡比別人家熱鬧,更有生氣。”
“你沒病吧?”
還得是江老闆。
回到家也鮮少發言的裴雲兮終於開口。
“吵吵鬧鬧的夫妻,往往更容易攜手一生。相反,從來沒有爭執過的家庭,可能在一個心平氣和的午後,就曲終人散了。”
江辰下意識要去端咖啡,半途發現不對,轉而改為去拿水果。
裴林漢若有所思。
真別說。
是挺高階的喔——
“難怪你和朵朵一樣,情緒如此穩定。”
“……”
“……”
“……”
江老闆察覺到這位阿姨的獨特與另類了,不知為何,莫名感到欣然。
盤子有點多,還沒挑好品類,眼角餘光不經意瞥見的一個物件,讓他的手懸停在茶几上空。
琺琅彩陶瓷茶几下的置物空間內,分明躺著件毛線織物,還插著棒針,正在完成中,小時候,他的毛衣幾乎就是母親用同樣的方式製作的。
不同的是。
茶几底下躺著的是個帽子。
而且比他小時候的尺寸更小。
估摸嬰兒才能用。
嬰兒……
江老闆霎時間想起了不久前從東瀛傳來的訊息,隨即腦子一片嗡然。
雙、雙喜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