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真遇到被砸那倒楣蛋上門抓人也好,頂多賠禮道歉,大不了破財免災。
可是當看到方叔,江辰心裡頓時一聲咯噔。
做賊難免心虛。
方晴還鬢髮散亂大汗淋漓面色潮紅的躺在他沙發上呢。
這要是被方叔瞧見——
代入一下。
江辰心中鼓聲越重。
“方叔,還沒睡啊。”
明明隔這麼近,又是晚上,可江辰的聲音卻格外的響亮,同時沒有扶著門的那隻手偷偷藏在身後瘋狂擺動,提醒屋內的青梅趕緊整理儀容儀表。
“我耳朵不背。”
見他堵在門口,方衛國問:“不方便?”
江辰強自一笑,“怎麼會。”
話雖這麼說,但他杵在那一動不動,全力拖延時間。
方衛國瞧出來了他的口是心非,於是乎體貼道:“我待會再來?”
竭盡全力的江辰在拖延了大概半分鐘後,只能磨磨蹭蹭的側身,讓開位置,帶著僵硬的笑容。
希望沙發上的妮子整理好了吧。
就在江老闆揣著七上八下的心情關門時,聽到一句:“人呢?”
他下意識扭頭,同樣一愣。
是啊。
人呢?
沙發上空空如也,剛剛還躺在上面的晴格格不翼而飛。
面對方叔回頭望來的目光,江辰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隨即快步走進屋內,環顧一圈,而後竟然往窗臺趕去。
還別說。
生活中確實有不少爬窗戶緊急避險的例子。
四樓雖然不高,一隻拖鞋掉下去危害性不大,可如果是人下去,那概念就不一樣了。
而且。
犯得著嗎。
就算剛才的畫面不怎麼雅觀,可父母還真的會傷害自己的子女不成?
頂多就是口頭教育,所以有必要冒著爬窗戶斷胳膊斷腿甚至是生命危險嗎?
按道理,方晴不會這麼做,但倉促之間,很難保證人能保持足夠的理性,某人也是一樣,竟然真的把腦袋探出窗臺,上下左右四處張望。
沒人。
樓下也沒有。
鬆了口氣,江辰縮回腦袋,回頭,看著空無一人的客廳,又愣住了。
方叔呢?
怎麼也不見了?
難道撞見鬼遮眼了?
江辰迅速返回客廳,茫然四顧,不經意間餘光瞥見自己的臥室好像有人影。
“方叔。”
他趕緊跟進去。
方衛國背對他,一動不動,默默的看著……他的床。
江辰心中陡然滋生不祥預感,目光追隨移去。
整整齊齊疊放的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失去了原本的形狀,胡亂的攤在床上。
並且。
客廳的光線“高低不平”的灑在被子上,就像曲譜,講述著下面肯定暗藏貓膩。
江辰僵住,背光的臉龐不斷變幻神采,看著欲蓋彌彰的床,啞口無言,被奪走了語言能力。
是啊。
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呢?
只會轉移。
只是。
躲在哪裡不好?為什麼要躲在床上?!
蓋了被子,就以為不會被發現嗎?
多大了。
還覺得是小時候玩躲迷藏?
鑽床底下去都……
好吧。
床太矮,小孩可以,容不下一個成年人。
即使揹著客廳的光,依然能看見江辰的眼波劇烈顫動,心更是以自由落體的速度極速下墜。
在沙發上被看見。
況且可以斡旋。
可是在床上。
智商呢?
腦子呢?
噢。
十有八九是這樣。
應該壓根沒有想到是老爸,以為是被砸的倒黴蛋找上來,所以沒等到他的“提示”,便選擇躲進了臥室。
一隻腳,還溜得這麼快?
生活,永遠比電影更有戲劇性。
“難怪要換門。原來家裡有寶貝啊。只是藏床上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方衛國打破了沉寂的氛圍,語氣平緩,甚至還有點幽默。
任憑江辰巧舌如簧,此時也有口難開。
他不接茬沒關係,被子竟然蠕動了一下。
秋被,不厚,遮音效果乏善可陳,剛才沒來得及,但現在應該聽清楚來的是誰了。
不過呢,就像是幻覺,動了下後,床上又沒了動靜。
掩耳盜鈴?
自欺欺人?
躲貓貓水平這麼臭了,這個時候,就應該坦蕩一點,自己出來,以為繼續藏著,把頭蒙在被子裡,就可以矇混過關?
五秒。
十秒。
半分鐘。
方衛國失去耐心,轉身,“把衣服穿好!”
江辰驟然變色。
“唰!”
終於。
被子被迅速掀開。
“爸!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胡說八道?
要走出去的方衛國身形定住,應該是忍無可忍,猛然回頭。
好吧。
衣服、倒是完整,只是呼吸急促,額頭有汗,臉頰也紅撲撲的。
可以理解。
在被子裡待了這麼久,憋的嘛。
“你給我出來。”
就算女兒衣著整齊,作為父親,恐怕也接受不了在這幅情形下進行談話,兇巴巴的丟下一句,鐵青著臉走出臥室。
情有可原。
難不成還笑眯眯的嗎?
方晴捋了捋凌亂的頭髮。
“你……”
江辰咬肌繃緊。
“你什麼你?我怎麼知道是我爸?”
方晴應該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捅了天大的簍子。
“造孽啊!”
江辰無可奈何,無話可說,率先掉頭走了出去。
“呼——呼——呼——”
坐在床上的晴格格胡亂的抹了抹臉,深呼吸,努力調整情緒,效果微乎其微。
可是既然被揪了出來,按照躲貓貓的規則,她肯定沒有第二次躲藏的機會了。
艱難緩慢的挪下床,她硬著頭皮,踩著一隻拖鞋,往外面蹦跳。
兩位男性已經坐在沙發上,只是和以前的爺倆好不同,此刻的氣氛格外的壓抑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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