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個青年的第一眼,趙承旭就已經看出來了。
——就是這個人吧?
要不是結果可能會很危險,他忍不住就想當面吐槽了。
就算真想偽裝,起碼偽裝成一個不那麼顯眼的吧?比方說實力更低微些的咒禁師,哪有直接裝成普通人的道理,這混在一票咒禁師當中豈不是更顯眼了嗎?
不過,時輪會的那倆甲等咒禁師好像還真就沒有發現。
……也是,他在心底嘆了口氣。
國家地大物博,人口廣泛,咒禁師數量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擴張到即使單論規模都稱得上“重要階層”的程度,在他們覺醒自身能力之後,大都會選擇駐留在各自的生活圈層。
在一般範圍內,甲等咒禁師已經是大人物了,他們需要重視的物件,往往會是早已知情的那幾位。
在此之上的“特等咒禁師”……雖然都是早有耳聞,在他們眼裡,不是遠在天邊就是自家頂頭上司,如果說隨便出門執行個任務都能遇到,只會覺得很不可思議。
如果不是他本人遭了重,估計也很難聯想到。
“趙先生,你怎麼了?”
“……沒事。”
趙承旭低下頭,不再和那人對視。只有眼角餘光落在對方審判,那個一直摟著胳膊不放的纖弱人影。
這個看起來高中生年紀的少女,好像有幾分可疑。
位階有辦法隱藏,但除此以外,高等咒禁師們大都氣質出眾,堪稱人中龍鳳,高大青年的外表算是符合這個標準,但女高中生明顯更符合。
只不過,他很難想象高高在上的特等咒禁師,會一副小鳥依人抱著男人胳膊的場面,所以很快否認了這個猜測。
“那我們現在就繼續往前?”
班瀚不知道這傢伙一驚一乍在搞什麼鬼,但有怪癖的咒禁師多了去,也不差眼前這人。時間緊迫,他乾脆無視,直接安排。
“……走吧。”
趙承旭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
穿過乾涸的湖泊,繞過像一座小山般的巨妖屍體,他們終於來到了那條漫長的甬道之前。
總長度目測在五公里左右,古樸的青銅大門如山峰矗立在盡頭。
和上輪測驗一樣,出於謹慎,在靠近甬道入口的位置,咒禁師隊伍便沒有繼續往前,開始考慮對策。
上百米的青銅雕像,人類的體型站在它們腳下,就像小小的螞蟻仰望人類,拼命抬起頭才能看到全貌。
如果是在現實世界,這一尊雕像就能當成旅遊景點的核心;而眼前的這條甬道兩側,卻矗立著超過一百尊雕像。
“真雄偉,不愧是神仙居所。”
時輪會中有人隨手投擲出一把黃澄澄的豆子,手裡符咒無風自燃,那滾落在地上的豆子像吸了水生長、膨脹、升高,變成數十個人般大小的金甲戰士,列成一隊,整裝待發。
“分批次進去。”
在咒禁師的指揮下,金甲戰士們走入甬道,隨即被從天而降的巨型青銅劍斬得粉碎。
由於劍的體積過於龐大,握在上百米的雕像手中更像是一艘輪船被砸在了海面上,狂暴的氣流朝著四方溢位,地面上出現一道深凹的裂縫。
之後,青銅雕像像是無事發生一般,將劍重新舉回。
見到此情此景,咒禁師們面面相覷。
“班先生,你有辦法嗎?”
“別看我,你知道我的本事,打打輔助還好說,壓根不配上正面戰場。”
“唉,我也不擅長和大東西打架啊。”
要是換成會里地仙系的甲等咒禁師來,可能還有辦法,現在只能放棄正面突破的選項。
“水準和剛才那頭湖妖相差太大,既然是同一場試煉,難度不至於提高得太誇張……”
班瀚思索道。
“應該有辦法讓它們停下來,或者找到能繞過去的選擇,反正終點就在那扇門。”
說著,他望向趙承旭。
“趙先生,你有辦法嗎?”
青年沉默片刻後,回答道:
“我可以用《霧鎖煙羅》帶各位過去。你們可能已經猜出來了,我的能力很擅長遮蔽感知,或許能避開這些青銅雕像的視線。”
“哦!那敢情好,能拜託您嗎?”
“想帶別人過去,會消耗我的真炁……”
“那就分批次吧,我們不著急。”
……
趙承旭沒有明確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他本人哪有這副熱心腸去幫十幾位壓根不認識的人透過試煉,這都不算是做好事了,特地去幫助競爭對手,是自找麻煩的愚蠢。
問題在於,那位在時輪會隊伍中隱瞞身份的特等咒禁師,究竟是何想法?
“他”似乎並沒有要出手幫忙的意思,可自己偷跑的時候,“他”又像開玩笑般悄無聲息地阻止了他。
所以,他究竟該如何做,才能不觸怒對方?
……
趙承旭來到無人的地方,發動《霧鎖煙羅》,準備先自己嘗試一下能否透過甬道。
面色陰沉的他,化作一縷白煙輕渺入青冥,迅速掠過一座座青銅雕像。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沒有觸發反應。
趙承旭開始小心翼翼地、一點點降低咒禁的工作效率。
只有他一人變幻煙霧時,能用出全力;而如果要攜帶他人一起行動,就需要考慮消耗,所以得測驗出最平衡的模式。
不過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咦?”
趙承旭這時已將《霧鎖煙羅》的能力降到最低,整個人的輪廓隱隱浮現,周身繚繞著淡淡的霧氣,就算是普通人都未必能瞞過,那些青銅雕像竟還是一點反應沒有。
他大著膽子,乾脆落到其中一尊的肩膀上,仍沒有觸發任何反應。
趙承旭心中微微一動。
雕像們不是瞎子,這點不久前已經證實過了。那它們對自己視若無睹的理由,或許並不是因為自己的能力,而是因為……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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