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舟披著天水藍的披風,俊美如玉,儼然一副偏偏貴公子的模樣,只是誰能想到他後來竟成了滿手沾血的‘玉面閻王’?
竇文漪禮貌地朝他福了福身,算是打過招呼,挪步準備離開。
“四姑娘,還請留步。”沈硯舟深邃的眸光掠過她那張清麗的臉,礙於禮教,很快就別開了視線。
明明退了親,卻沒有半分頹喪,還愈發明豔動人了,她還真是有趣。
“沈大人,何事?”竇文漪輕聲問道。
他們之間的交集其實很少,但是她內心十分尊重他,僅憑他全心全意護著沈梨舒這一項就讓她羨慕不已。
沈硯舟唇角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指了指她的裙襬,“你確定要這樣出去?”
竇文漪恍然低頭,她的裙襬竟被撕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若隱若現,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
她尷尬地僵在了原地,左腳下意識躲在了右腳後面,可那口子著實有些大,根本遮不住。
她這身雲綾錦輕薄得很,真是太脆弱了些,肯定是在鶴雲臺的草叢裡被不小心被扯到了。
沈硯舟把自己的外袍取了下來,不由分說直接就罩在了她的身上,“稍微遮掩一下吧!”
竇文漪雙頰發燙,那披風好似還帶著他的體溫。
那披風大得要命,上面還繡著祥雲和福字紋,任人一看都知道是男子的外袍。
她穿著這披風過去,若是被人瞧見,不是平白遭人閒話嗎?
竇文漪下意識要拒絕,就聽他低聲道,“這段路過去,並無其他閒雜人等,可是有......”
他的未盡之言,她到底聽懂,並無其他人,可他在這裡,就說明穆宗皇帝在此,那就意味著這周圍隱藏著很多暗衛。
他的善意,她好像無法拒絕。
這裡離寺中廂房還有一段距離,等會她只需換下衣裙,這件外袍的事就不會節外生枝。
竇文漪抿了抿唇,“沈公子,謝謝你!”
沈硯舟擺手,直言道,“何須言謝?要說謝,也是我沈家欠你一份恩情。”
竇文漪感動之餘,忽地想起上一世,她嫁到定遠侯府後,在長公主的幫襯下,睿王權勢達到了頂峰,幾乎成了衛冕之王。太子黨幾乎被打壓到塵埃,謝家又是裴司堰的連襟,首當其衝,遭受到了各種排擠和欺辱。
薛氏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洩到她的身上,為了讓謝歸渡娶福安郡主為平妻,什麼骯髒手段都用過,甚至誣陷她與人通姦,還弄出了一樁謀殺姦夫的命案。
謝歸渡遠在蜀州,對她的處境一無所知。
她孤立無援,幾乎逼入的絕境。
是沈硯舟向她伸出了援手,推翻了原本的判決,仔細查案,用各種證據打臉了所有人,證明了她的清白。
還記得沈硯舟把她從牢獄中放出去時,眸光復雜,嘆了一聲,“你和梨舒一樣,都是被負心人耽誤的可憐人。若有來世,希望你能擦亮眼睛,找一個值得託付的人,相守一生。”
竇文漪眨了眨眼睛,別有深意道,“沈大人,前幾日我翻閱縣誌,看到滑州風光秀麗,人傑地靈,可惜那裡山巒地勢不平,偶爾會有地龍翻身,甚至會連累到幾十裡外的灤縣,且常發生在秋冬交替的季節。”
“每每地龍翻身,都如人間煉獄,你見多識廣,不知書上的描述是否有假?”
迎著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沈硯舟心頭湧出無數疑惑,很快又隱藏了起來,“我未曾去過滑州,我父親正好在欒縣,我去信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