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寂靜無聲,燭影搖曳。
帷簾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竇文漪悠悠地睜開眼眸,頭還感覺沉甸甸的疼,陌生的床榻,天青色的帷帳.....
聽到動靜的婢女連忙上前侍奉,裴司堰揮手示意她們退下。
裴司堰淡定地把手中的奏本放回桌上,唇角噙著一抹自嘲,似在嘲笑他自己的優柔寡斷。
才幾日沒看住她,她就把差點把自己的小命折騰沒了,真是有本事!
裴司堰幾步掠了過來,撩袍坐在床頭。
他抖了抖長長的袖口,俯身摸了摸她的額頭,萬幸高熱終於退了。
“你感覺好些了嗎?”
“我......這是哪裡?”竇文漪瞳孔微震,猛地坐起身來。
“還在京郊,雲澗別院,孤的私宅。”
她實在有些懵,裴司堰為什麼會在這裡?
記憶漸漸回籠,他們不是被追殺了,後來還爆炸了,是謝歸渡救了她!
“謝歸渡呢?”
裴司堰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捋了捋她的髮絲,鼻腔裡溢位一聲冷哼,“還記得這般清楚,看來腦子倒是沒壞,他用後背幫你接了個霹靂彈,命大,死不了!”
燭火朦朧,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錦帳裡男人矜貴冷漠的臉顯得有幾分疏離,他的動作輕柔,像是在呵護稀世珍寶,又像是隨時都會失控掐住她的脖子。
竇文漪肉眼可見地慌了,掀開錦被作勢就要下床。
裴司堰不由分說直接摁住了她的肩頭,因為兩人離得太近,灼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胡鬧!躺下!”
竇文漪神情微凝,不自然地偏過臉去,垂眸才驚覺自己身上竟穿著一件寬大、陌生的象牙白男式中衣。
一股龍涎香混著松香的氣息縈繞全身,就好像整個身子都被他包裹著似的,她竟穿著他的貼身衣物。
竇文漪指了指中衣,耳根隱隱發燙,“殿下,這於禮不合.....”
少女的慌亂裴司堰盡收眼底,語氣嘲弄,“於禮不合?你我之間更親密的事都做過,有何不可?這裡沒有女人的衣物,只有孤的衣袍,你還嫌棄上了?”
這話實在太有歧義。
竇文漪臉色微紅,根本無從辯駁。
他的大手停在她的肩頭並沒有鬆開的意思,她剛準備躺下,就被他強勢地抱在了懷裡。
裴司堰閉上眼眸,喉結滾動,喃喃道,“以後別這樣逞強了,好嗎?有什麼事,都交給孤來處理,可以嗎?”
她差點就死在他的眼前!
竇文漪大腦一片空白,渾身僵直,沉默以對。她剛經歷了生死,聽他說這些動人的情話,心底難免會泛起一絲漣漪。
上一世,謝歸渡也給她說過很多情話,可後來又如何?
裴司堰固然霸道偏執,待她又有幾分真心?他就像一個倔強的孩子,對她起意,產生了征服欲就想勾到手。這種廉價的衝動只會給她帶來比上一世更慘的結局。
她緊抿著唇,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老天給她重生的機會,不是讓她與人做妾,依靠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