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她絕不會嫁給他了,他根本就不是良人。
祖母是忠信侯的獨女,年少時還跟著曾祖父上過戰場,經歷過大風大浪,對自己的教養不像一般的貴女,讓她骨子裡多了幾分勇毅和執拗。
是時候給祖母說清楚了。
“祖母,孫女不孝,我真的不願嫁給謝歸渡了。”竇文漪跪了下去,等著她的責罵。
卻不想,竇老夫人那張滿是溝壑的臉微微一頓,語氣溫柔,“你以前不是滿心滿眼都是謝歸渡嗎?老追在他後面跑,其他的權貴子弟,你看都不看一眼。你先起來,告訴祖母,到底是什麼原因?”
竇文漪起身坐下,唇邊扯出一抹自嘲,聲音譏誚,“祖母,世道艱難,人心易變,我那個時候年少無知,是我一廂情願罷了,他眼裡從來就沒有我。”
她明明沒有推過二嬸楊夫人,致她小產的人其實是竇茗煙。不管她怎麼解釋,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她。
她不但承受了二房的怒火,還被母親親自送去了玉清觀,整整待了四年。
當時,除了竇茗煙的丫鬟紅兒指證她,其實謝歸渡就在不遠處。她以為他會幫自己作證,他自始至終都保持沉默,沒有幫她說一句話。
上輩子,她自欺欺人,替他找好了理由,固定地認為他那時壓根沒有看清實情。
他的視力如鷹隼般犀利,怎會看不清呢?
諸如種種,根本容不得她細想!
謝歸渡早就做了選擇,他哪怕與自己成婚數十載,他依然為了保全竇茗煙選擇犧牲自己。
他根本就配不上她的真心!
竇老夫人垂下眼簾,欲言又止。
竇文漪抬眸靜靜地凝視著窗外,“我早已看清自己的心,現在不喜歡他了,祖母我要退親。”
退親絕非易事,可她非退不可。
竇老夫人自是站她這邊,可這門親事十分妥帖,“你父親母親那裡,恐怕不好交代......”
門外,謝歸渡腳步一頓,袖口下的手暗自收緊。
身後的竇明修聽得更是心煩氣躁,他何嘗不知四妹妹有多緊張謝歸渡。
以往只需他稍稍示好,她就會對他喜笑顏開,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竇明修朝他使了個眼神,兩人移步去了園中的花廳。
他神色肅穆,壓低了聲音,“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四妹妹的事?她怎麼就不喜歡你了?”
謝歸渡垂眸,沉默不語。
竇明修神色變了變,“四妹妹在寺廟什麼事都沒發生,我警告你,婚姻不是兒戲,若不是誠心娶她,就別來下聘!”
謝歸渡嗤之以鼻。
“那你呢,那晚她出事,你又在做什麼?她回到府裡,你身為兄長有站出來幫她說話嗎?”
竇明修眼底的光黯了下去。
“我已決意娶她,聘禮已經備好,我挑個吉日就來下聘。”
謝歸渡面沉如水,聲音溫和卻異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