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看到一個長長的錦盒,她從裡面取出一幅畫來,畫面徐徐展開,一個在玉蘭花下的美人映入眼簾。
“天啊,姑娘,你快看啊,世子畫的是你,好美!”
竇文漪直直盯著畫紙,只覺得畫中的人正笑著嘲諷自己。
謝歸渡以畫花鳥山水聞名,他的畫在大周趨之若鶩,千金難求,被文人雅士們視為珍寶。
她嫁給他以後,自是不能免俗,心心念念求著他為自己畫像。
哪怕等了十年,都未能如願。
她時常去整理他的書房,發現他偶爾來了興致也會起草美人圖,可他筆下的美人圖每到收尾,總會缺少眉眼。
更離譜的是,不管畫得多好,最終都逃不掉被他無情撕碎的命運。
他總會溫柔地笑著安撫她,“這畫我實在不滿意,下次再幫你畫。”
她信以為真,可他的溫柔是一把刀!
她哪裡知道,他那十年如一日的美人圖,原本畫的就不是她,而是竇茗煙。
竇茗煙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是他心中不能褻瀆的白月光,他哪裡敢添上眉眼,那樣只會給她招來麻煩!
上輩子,她求而不得的東西。
這輩子,他倒好眼巴巴捧到自己的跟前。
她早已不是未經世事的小姑娘了,如今她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都愣著幹什麼,統統都退回去!”竇文漪眸底全是不屑。
忽地,只聽嗤啦一聲,畫卷被竇文漪撕成了兩半,接著又聽嗤嗤幾聲,清脆的聲音在屋中顯得十分刺耳,一張畫被撕得粉碎。
翠枝看得心驚肉跳,徹底意識到,自家姑娘絕不會嫁給謝世子了。
定遠侯府。
謝歸渡坐在書案前忡忡失神,玉蘭花下的倩影在腦海裡揮之不去。畫中的場景其實是他的私宅,可那地方現在壓根沒有一株玉蘭花......
他承認,她的模樣比茗煙還出眾幾分,他自詡君子,不是好色之人,更不會見異思遷。
為何他夜夜都會對她生出那樣旖旎的心思?
“世子。”墨羽大步走了進來。
“何事?”
“竇四姑娘,把你送過去的......東西都退回來了。”
謝歸渡眉心中隱約蘊著幾分煩躁,抬眸冷冷地瞥向墨羽,“那幅畫呢?”
墨羽垂頭喪氣,“都退回來了,可被撕碎了!他們還說......四姑娘從不喜歡荔枝,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未經允許,擅自偷畫閨閣女子不是君子所為。你愛畫,讓你多畫點別的,比如,龍啊,虎啊......”墨羽的聲音弱了下去。
謝歸渡臉冷了下去,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還敢拐著彎罵他,真是太慣著她了!
果然,是他的錯覺,才會把夢中的人與現實的她混淆……
不就是一樁婚事嗎?
她牴觸也好,不喜也罷,她這輩子都只能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