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訊息很快就傳到了宮外,京城百姓無不拍手稱快,都誇屹王是個替百姓著想的好王爺。這事卻聽得祝餘眉頭都皺了起來。
從州農戶因苛捐雜稅過於繁重,紛紛捨棄農田跑去南邊種花草,這事之前明明是陸卿寫在他作為金面御史的密奏當中呈上去的,關於花草染料不在徵稅名目當中也是他在密奏當中提到的。
這是祝餘親眼所見,看著他寫下的。
外人不知金面御史的真實身份,錦帝卻是一清二楚。
這功勞怎麼隔了幾日就成了屹王陸嶂的了?!
這件事就好像是一根毛刺紮在祝餘的心頭上,讓她拔又拔不掉,挨著又不舒服,在逍遙王府後宅的日子就愈發不是滋味起來。
上輩子,累怕了,一想到“能者多勞”就覺得心驚肉跳,這輩子她只想好好活著,讓自己過得舒服一點。
可是這個“舒服”,不是蹲一個華麗的“監牢”,只能輾轉聽說一些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隻言片語,卻又無能為力。
眼下的局面讓祝餘前所未有的陷入兩難。
進則違背自己打從來到這裡一睜開眼時便立下的要好生休養,躺平過一生的誓言。
退則猶如躺平在鵝卵石鋪成的地面上,硌得人渾身難受。
又過幾日,祝餘又聽說錦帝下旨,將清水縣縣令李文才判了個斬立決,行刑的地方就在京兆府的刑場。
因為事先張貼了公文,京城裡面許多膽子大的百姓都跑去圍觀了行刑,事後據說各個酒肆茶樓裡都有茶博士繪聲繪色給人講述行刑過程,聽到的人無不拍手叫好,覺得痛快極了。
但祝餘卻是相當不痛快。
一方面因為李文才的行刑過程她既沒有能夠親眼目睹,也沒有機會聽外頭的茶博士繪聲繪色,只能從家裡小廝的談論中略微聽了那麼一耳朵,實在令人難受。
另一方面,得了這麼重懲罰的,就只有李文才一人。
當日被陸卿一併參了一本的從州知府只是革職查辦,並未立刻發落。
再往上與他們有些勾連的吏部侍郎僅僅罰俸半年。
至於吏部尚書駱玉書,人家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甚至還被錦帝責成督辦各州縣官員的考課。
連駱玉書都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就更別提鄢國公趙弼和因獻策而大受褒獎的屹王陸嶂了。
偏偏這些日子,陸卿早出晚歸,依舊沒事人一樣,彷彿被陸嶂搶了功勞的人根本不是他。
祝餘看他那個樣子,就覺得心裡面的疑惑不停往外冒,在這逍遙王府的後宅裡頭就閒得愈發不得安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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