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嬌

第146章 145陽焰(五)

“好巧。”

不待她說完,修逸冷淡道:“那你必須得去了。”

——

天公不作美,江尚書壽辰這日暴雨傾盆,雷聲隆隆。

天色陰青,整座京城都是鬱郁的,只有江府前街掛滿了紅燈籠,火燭透過半溼的油紙,綻著微弱的光。

不祥啊。

謝消慶嘆了口氣。

他揩去鼻頭細汗,手裡捏著二十兩一柄的摺扇,捨不得扇,挑起小簾,問外頭抬轎的力夫:“能不能往前擠擠?”

來賀壽的人多,江府前街堵得水洩不通。

雨聲嘈雜,人聲也沸,站在暴雨中的力夫聽不清謝消慶說話。

好容易聽進耳,力夫們翻起白眼:“公子,人家前頭那些大人物都沒好意思擠,咱們這些小魚小蝦急什麼?”

卻聽悶悶雨聲被一陣馬蹄劃破,力夫們回頭一望,慌張抬轎避讓。

各家僕從皆如此,乖順讓開了道,原本擁堵的小道霎時通暢。

兩列侍衛引著一輛華貴馬車馳過,不過是擦肩而過的功夫,謝消慶望見裡面坐的是修逸與昭昭,兩人並肩平坐,哪有尊卑之別?

若有似無的潮溼在謝消慶心中漫開。

寧王府的人馬過去後,各家車馬烏泱泱跟上,螞蟻似的擠進江府。

謝消慶下了轎,門房見他身後沒長隨,壽禮也只有抱在手中的小匣子,頗為不屑。

門房懶洋洋接過壽禮和帖子,一瞧他名字,瞬間恭敬,抬手做請引他入內院。

謝消慶受寵若驚,他是生得不能再生的外人,頂多在外院送個禮、蹭個席、道句賀,憑什麼進內院?

門房聽後一笑,意味深長道:“您若真是外人,老爺豈會特意囑咐我呢?”

謝消慶是不想去的,他怕在內院見到修逸和昭昭,人家天之驕子被眾星拱月,而他只是凡塵裡的一粒沙,昭昭望也望不見他。

可江尚書盛情沒法拒絕,他只得跟在門房身後,一路穿廊繞簷,從月門進了內院。

院內裝設喜慶,卻算不上奢靡氣派,淺池深樹幽花芳草,沉韻且靜,嘈雜雨聲也跟著變輕。

簷下,兩列紅紅紫紫的官兒恭敬候著,正等緊閉的門啟開。

門房將謝消慶引到末尾站定,官兒們齊齊望過來,眼神不甚友善,有人叫住轉身欲走的門房:“你莫不是引錯了地方?”

能進內院的都是江尚書心腹,眾人一黨,誰也沒見過謝消慶,排外也不奇怪。

門房只說是老爺吩咐的,便快步退下。

他一走,眾人目光都瞟向謝消慶,他穿的蘇繡並不廉價,可哪配和一群五品以上的官兒站一起?謝消慶尷尬低頭,幸好這些大人物懶得搭理他,輕聲聊起入宮面聖的事,一個說皇上患病拒了覲見;一個說太子正在宮內侍疾,今日只派了近臣來賀。

吱一聲,廳門緩緩推開,身著閒服的李清文邁出來,拱手道:“雨天溼冷,老師腿疾犯了,起身費了些工夫,勞煩諸位久等。”

簷下都是江尚書的門生故舊,紛紛上前關心,李清文一一應過,順勢把眾人往裡引。

謝消慶跟在後頭,肩上忽地落下一隻手,修長,冰涼,他抬眸,對上李清文含笑的眼。

“謝公子,你平日節儉,這身行頭是那位袁姑娘送的罷?”

袁字被咬得格外重。

李清文一生行事謹密,寧肯錯殺也不放過,來路被他統統滌清,光潔清白,沒有半分塵垢。

唯一紕漏,便是沒除掉昭昭和謝消慶。

如今看來,這兩條漏網之魚已成一心,誓要向他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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