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季顏怔住。
她只覺得自己聽錯了，盯著棠許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會和他分手。”棠許說，“這不是你想聽到的答案嗎？”
此刻季顏是真的搞不明白麵前這個女人的腦回路了，但是她既然開了口，她也就沒必要後退——
“什麼時候？”季顏問。
“不是現在。”棠許說。
季顏一字一句繼續追問：“那到底是什麼時候？”
棠許內心依舊沉浸在震顫之中，目光卻已經逐漸恢復了平靜，黑白分明的眼眸通透澄澈，看不出半分的虛假——
“等到你真正成為他妹妹的那一天，等到你意識到他是你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疼你的人的那一天，等到他可以重新擁有家庭、不再孤獨的那一天……”她眼眶中重新蓄起了眼淚，甚至已經不受控制地淚流了滿面，自己卻全無知覺，只是在開口向她承諾，“到了那一天，我會跟他分手……我一定會……”
季顏怎麼都沒想到居然會得到這樣的回答，片刻的怔忡之後，她臉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笑，“所以，你這是把你們倆分手的問題轉嫁到我身上來了？只要我不承認他，不尊重他，不把他當作家人……你就不會跟他分手？棠小姐，你就算拿我當傻子，也該有點誠意吧？”
“我說的是真的。”棠許嗓子微微喑啞了下來，“等到了那一天，我就會跟他分手。”
季顏冷笑道：“那如果那一天永遠不會來呢？”
“會來的。你既然想我和他分手，那這一天會來。”棠許依舊看著她，“也是因為你是許星漾，所以我知道這一天，一定會來……我認識的許星漾，一定可以做到這件事……可以成全所有的事。”
她說出這句話的神情實在是太真了，真得季顏心頭都微微震了震。
等到反應過來，她才像是終於失去了所有耐心，忍無可忍一般，從棠許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這一回，棠許終於是讓她抽離了。
季顏成功站起身來，發表了最後的評價，說：“戲排得不錯，可惜我不喜歡。下次不如換個劇本？”
說完，季顏直接就向餐廳門口走去。
棠許並沒有去追她。
她只是看著她的背影，一直看著，直到她的身影終於消失在視線之中，她才收回視線，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卻只碰到一臉溼痕。
棠許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失態。
在季顏的眼中，她是不是像個瘋子一樣？
可是像瘋子又怎麼樣呢？
許星漾曾經不止一次地罵過她是瘋子，可是一邊罵，一邊依舊和她這個瘋子交了那麼多年的朋友。
許星漾不會嫌棄她，不會害怕她。
棠許捂住臉坐在那裡很久，才終於一點點地平復了情緒。
隨後，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說事。”電話那頭的男聲一如既往地不客氣。
“陸星言……”棠許低低喊了他的名字，忍不住又深吸了口氣。
陸星言卻瞬間就聽出了什麼，“你哭了？發生什麼事了？那個燕時予又怎麼你了嗎？說話！”
“陸星言，許星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