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我是瘋子。”那時候,棠許聽了這句話不以為意,可是此時此刻,再想起這句話,她忽然之間心跳如雷。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呢?如果他真的因為“治病”,而被扔在國外那麼多年,那他過的會是什麼樣的日子?燕家人丁並不算興旺,燕老爺子之下,只有燕書珩一個兒子,如今已經去世數年。
早年間,眾人所知的燕書珩只育有一女一子,長女燕漪自幼離經叛道恣意妄為,次子燕鳳祁陰沉狠辣瘋狂踩界,是人盡皆知養廢了的繼承人。
在燕時予橫空出世之前,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燕家沒有別人了。
所以,他被藏起來,待在國外的那些年,是誰陪著他,又是誰照顧他?
人人贊他光風霽月、君子端方,卻無人知道他過去究竟經歷了什麼。
如果國外那些年培養出他這樣的能力品性,那為什麼履歷上會是一片空白?棠許想了很多,卻想不出一個答案。
她只是隱隱覺得,她好像知道了為什麼她向他提出分手之後的這段時間,他會表現得那麼反常了。
沒有人喜歡被放棄的感覺。
尤其是,一早已經被放棄過的人。
棠許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
……
這一天對於棠許而言,依然是磨人的一天。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有當地人引路去吃一家地道的手工大餛飩。
棠許跟著一起去了。
吃到一半,她跑了。
離開餛飩店,棠許直接去了機場,飛回淮市,去了秋水臺。
她甚至沒有完全搞懂自己是怎麼想的,就在秋水臺生生坐到了半夜。
可是燕時予一直沒有回來。
眼看著時間超過十二點,棠許終於沒能忍住,給燕時予打了個電話。
可是電話撥通的一瞬,她忽然驚覺,自己這一趟有多無腦和瘋狂。
她居然什麼都不顧,直接從江城飛回淮市,見了燕時予,該怎麼說?她低頭,看見放在自己身旁的、從江城拎回來的大餛飩。
難道就告訴他,因為在江城吃到了很好吃的餛飩,所以特意打了個飛的,帶回來給你嚐嚐?
棠許覺得,任何人聽到這句話,大概都會將她當成一個神經病。
她呆滯了片刻,忽然起身就走向電梯,匆匆離開了。
卻全然忘記了,自己帶來的餛飩,還孤單單地遺留在椅子上。
與此同時,車子剛剛駛回秋水臺的燕時予,正看著自己手機上只響了一聲的那個未接來電,沉眸不語。
司機穩穩將車子停在他所住的樓棟下。
燕時予仍舊在看手機。
直到司機提醒了一聲:“燕先生?”
燕時予這才收起手機,推門下了車。
回到樓上,電梯門剛一開啟,燕時予就看見了門口多出來的那個袋子。
他腳步略停頓了一下,隨後才緩步上前,彎腰拿起了那個袋子。
袋子上印著江城老餛飩的名字,而袋子裡,是一盒個大飽滿的生的手工餛飩。
跟餛飩放在一起的,是兩個冰袋和一張小票。
小票上顯示的時間,是零點以前的昨天,下午6點零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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