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原主必然是有很多不同的,而眼前這老嫗估計就是特別熟悉林知清的人,能夠看出眼前之人並非她的小姐。這種情形該如何應對……林知清看似一動不動,腦海中卻一下子閃過許多的應對方法。
陸南月見這主僕二人對視後一直不說話,還以為她們在為林知清劫後餘生而感到激動。
她輕輕拍了拍林知清的肩膀:“木嬸今日到處為你奔走,實在不易,你且放心,我已同我父親打過招呼了,我和小淮今夜便住在偏院,你有什麼事便讓木嬸過來找我們。”
“嗯。”林知清輕輕點頭。
“啊,好…好。”木嬸反應過來,往外送了一段路。
而趁著木嬸嬸送人之時,林知清走進原主的廂房觀察了一圈。
放眼望去,房間不大,也沒什麼特別的擺件,或許就是因為東西少,顯得有些冷清。
這房子算不上寒酸,但至少能說明原主在林家是不受優待的。
想想也是,一個父母雙亡、毫無依靠的人,且父親身上還有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林家的人恨原主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拿她當正經小姐看待呢。
看了一圈後,她關上了門,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少傾,便聽到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一陣關門的聲音過後,木嬸第一時間看向林知清那雙陌生的眼睛,她攥緊了自己的衣服:“你……到底是誰!?”
林知清看到她的動作,低頭斂眉。
她心裡很清楚,木嬸剛剛之所以沒有在陸南月面前露出馬腳,就說明其實她也並不想聲張。
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我的確是貨真價實的林知清。”林知清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一絲茫然:“但是……我失憶了!”
失憶這個說法,是林知清提前為無法應對的情況準備的。
畢竟她沒有原主的記憶,說話做事稍不注意就容易露出馬腳。
而眼前這位木嬸的懷疑便是一個不小的危機,但同樣是一個機會。
一個瞭解原主、瞭解林家、瞭解這個陌生世界的機會。
她的這副身體就是原主無疑,失憶肯定是最好的藉口。
“失憶?”木嬸一時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聲音:“怎麼可能?”
而後,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上閃過一絲侷促,又壓低了聲音:
“這才短短几個時辰,我聽說那些人並未對小姐嚴刑拷打,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失憶?”
“或許是……”林知清剛打算說話,一陣敲門聲便響了起來,江流昀的聲音響了起來:“清兒,我聽到了一些聲響,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林知清抿唇,看向木嬸。
木嬸同林知清對視一眼,面色慘白,聲音卻帶著一些刻意裝出來的笑意:“江世子,我們小姐一切都好。”
“無事便好,我同陸家姐弟都在,且讓清兒放心。”江流昀的聲音憨厚,聽起來便十分可靠。
“有勞江世子。”木嬸輕聲道謝。
待腳步聲遠去以後,林知清起身,對著木嬸招了招手。
剛才木嬸分明對自己多有維護,想來她對失憶的事情也是半信半疑的。
果不其然,聽了林知清的話,木嬸略微有些猶豫,卻還是緩步跟上了她的腳步。
林知清走進了內室,撩開了自己的半邊衣服。
潔白柔嫩的肩膀上,赫然有一道醒目的紅色胎記。
木嬸只看了一眼,眼眶便紅了:“小姐,你……你真的……”
她話沒說完,但林知清卻懂她的意思。
畢竟一個人的容貌和身形與從前一模一樣,連胎記都一般無二,但眼神和氣質卻大相徑庭,如果不是失憶了,確實很難解釋。
“對,我確實失憶了。”林知清將衣服拉了上去:“我估摸著應該是在堂姐那裡磕了碰了或者吃了什麼東西才導致失憶,但我一睜開眼便被堂審,實在無暇思考太多。”
“小姐,是我沒用!”木嬸聲音顫抖,低聲哭了起來:“叫你受了這麼大的冤屈不說,還失了記憶,我對不起老爺和夫人!”
林知清張張嘴,想說點什麼安慰木嬸,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為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從前的那個林知清已經“死”了。
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