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的戰艦是罕見的獸形,體長數百丈,完全不同於修真界的主流結構,猶如一尊展翅的鋼鐵巨獸在空中翱翔,艦艏是猙獰的虎首,滿是利齒的血盆大口之中,隱藏著黑黝黝的炮口。
整艘戰艦由內而外的透露著一股兇悍之氣。
“【天水季氏】的天工術當真是名不虛傳。”宋長生心中暗暗點頭,這艘戰艦從頭到尾,由內至外,全是為製造殺戮而服務,同為四階天艦,論戰力比起他們乘坐的永珍宮那一艘天艦強出不止一星半點。
“師尊,他們的戰艦為什麼是這樣子,好奇怪呀。”徐妙音伸手拉了拉宋長生的衣袖,低聲說道。
聞言,宋景睿輕聲道:“【天水季氏】乃是由曾經聞名人族修真界的六階天工宗師季滑厘建立,以天工之術傳家,後來又融入了傀儡之術。
其家族執行模式非常奇特,只有精通天工或者傀儡之術才能成為核心族人。
【天水季氏】所統治的天水修真界位於橫斷山脈邊緣,臨近萬獸森林,據說他們這一族對於妖獸材料的運用已經達到了極致,利用妖王骸骨開創性的建造出了獸形天艦。
犧牲機動性換來了遠超同等級天艦的防禦力和攻擊力,且建造成本更低,眼前這艘應該就是了。”
宋長生讚許的看了他一眼道:“功課做的不錯。
這艘戰艦確實是以一頭妖王層次的【骨翼天虎】的骸骨為主體打造的,放眼整個南部洲也惟有季氏能夠做到這一點。”
隨後他又將目光看向恍然大悟的徐妙音道:“修煉很重要,知識儲備也同樣重要,這一點你要和景睿多學學,平日裡要抽空多看會書。
疲懶如你朱伯父,別看他平日裡除了吃就是睡,但腦子裡裝的可都是滿滿的知識。”
徐妙音乖巧的點了點腦袋道:“怪不得朱伯伯以前總給我講故事,原來都是真的,我還以為他是在唬小孩呢。”
說話間,季氏的戰艦便在大臻仙朝官員的指引下停靠在了浮島的邊緣,一行穿著樸素的修士在一名手持龍頭杖的老嫗的帶領下走了出來。
相較於其餘幾家,他們的人數是最少的,只有二十幾人,全是參賽的選手和家族長老,除此之外一個閒人都沒有。
宋長生一眼便鎖定了隊伍中的一名身著幹練的黑衣女子,其身材高挑,面板呈健康的小麥色,眉宇之間充斥著一抹難掩的英氣,身上看不到絲毫屬於女子的柔弱,更像是在戰場之中完成蛻變的戰士。
她雖然沒有站在隊伍的中央,但她所在的位置,便是季氏的中心。
“那位便是季氏近萬年來唯一的少族長,也是季氏傳承至今,唯一可能當選族長的女修士。”季時年神色有些複雜的說道。
“季氏的……少族長。”宋長生的眼底閃過一縷精光。
和世間絕大部分勢力不同,【天水季氏】的族長,不僅要是家族的最強者,傀儡術和天工術也必須有一項站在全族的頂點。
因此,季氏的族長在族內擁有絕對的權威,沒有任何人能夠忤逆她的決定。
正是由於這個限制,季氏基本上不存在少族長的說法,而是以自身實力進行競爭。
在季氏長達數萬年的漫長曆史之中,一共只出現過四位少族長,除了半路夭折的那一位,剩下的無一不成為了季氏的至強者,帶領季氏登上了更高的山峰。
可想而知,季氏對於少族長的選擇有多麼的嚴苛。
眼前這位便是第五位,而且還是女子。
修仙界雖然沒有男尊女卑的說法,但在修真界,女性強者數量更少也是事實,因為修煉確實是一件很艱苦,需要經歷無數磨難的事情。
因此,女修士想要脫穎而出,註定就需要更加強大的意志。
作為女子,能夠當選季氏少族長,無論是心性還是資質,都無可挑剔。
而她的修為,也確實達到了金丹後期。
“這一次五院大會的強度,堪稱有史以來最高的一次啊。”一名隨行的永珍宮長老有些咋舌的說道。
上一屆的五院大會,甚至還有金丹初期修士參加,只有百鼎宗少宗主一人修為達到了金丹後期,而他最後也成功奪下了大比第一。
而這一次五院大比,到目前為止,除了還未抵達的百鼎閣和未曾露面的大臻仙朝大皇子以外,參賽的金丹修士之中,已經出現了三位金丹後期修士,其餘的也是清一色的金丹中期。
強度完爆上一屆。
“以前,前三甲都只有一枚【地嬰果】,因此各勢力的目標都是保前三名便足夠了。
這一次【地嬰果樹】史無前例的結出了十二枚靈果,第一名可以獨攬兩枚【地嬰果】,各大勢力的目標已經變成保三爭一了,強度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不過,近年來確實湧現出了不少天才,許多勢力的實力都有顯著的提升。”定遠侯輕聲說道。
他的話讓不少人心中產生了別樣的想法。
只要翻閱歷史就不難發現,每隔一段時間,修真界就會迎來一次黃金盛世,人族的整體實力都將產生質的飛躍。
盛世充滿無限機遇,誰都希望自己處在那樣的時代。
但盛世並沒有明確的規律,往往只有在滿足一些特定的條件之後才會出現。
正所謂“盛世出天驕”。
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條便是天才的數量,平日千年難得一遇,萬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或者妖孽,或許幾百年就能出現一位,真的是可以用井噴來形容。
最近這幾百年,確實有那麼一點苗頭。
但這說明不了什麼。
因為史書上還有一句話,那便是“亂世出妖孽”!
這裡的妖孽不一定便是妖邪魔頭,同樣包含那些天資驚世的絕頂天才,被冠以妖孽之名。
盛世,亂世。
一字之差,代表的後果完全不同,卻都包含無盡的機遇,而他們似乎正在觸及這個時代。
季氏不像御獸宗那麼高傲,卻也沒有多少交流的慾望,在大臻仙朝官員的帶領下目不斜視的朝著提前安排好的住處而去。
“季道友在想什麼?”
宋長生髮現自從【天水季氏】的人出現之後,季時年就有些不太對勁了。
“紫虛道友或許還不知道吧,大師兄其實出身【天水季氏】,他的祖父甚至還是季氏非常有名的一位天工師。”凌霄輕聲說道。
“季道友出身【天水季氏】?”宋長生頓時心中一驚,雖然季時年姓季,但他從來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
先不說永珍宮和季氏之間距離,就季時年在永珍宮的地位就非同一般,不僅師從元嬰真君,此行也是龍象真君以下的實際負責人。
雖然宗門招收弟子一般不看重出身,但季時年這出身也太不一般了,這可是元嬰期的種子選手啊,如果此次永珍宮能夠在五院大會之中取得一個好的名次,得到的【地嬰果】或許就有他的一份。
而且季氏剛才的態度也太過冷淡了,作為同族,就算分屬不同的勢力,見面打個招呼也是應該的,畢竟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宋氏也有不少年輕族人加入了落霞城,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擺在明面上的東西也無所謂避嫌不避嫌的。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何必再提。”季時年幽幽的說道。
見狀,宋長生識趣的沒有將心底的疑問問出口,這其中明顯是有什麼不方便透露的隱秘,他和季時年之間的關係還沒有那麼近,尋根究底並不合適。
不過就【天水季氏】那一套不同尋常的執行模式,似乎也不是很難理解。
沒有天工或者傀儡術方面的天賦,就算你姓季,就算你是天才也沒什麼用,根本無法成為核心族人,在家族就屬於“邊緣人”,根本不可能得到資源的傾斜。
雖然不知道【天水季氏】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幾萬年來一直都是如此,逼的很多季氏族人不得不另尋出路,加入其他勢力是很常見的事情。
只要不光明正大加入敵對勢力,季氏高層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族譜上一劃就當沒這個人,甚至就連他在族內的親人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放眼整個修真界都是非常奇特的執行模式。
季時年拜入永珍宮估計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百鼎閣和大臻仙朝相距最近,沒想到是最後一個到的,竟然到現在都還沒來。”劉雲軒眺望了一眼遠方道。
“確實有些慢了,估計在路上耽擱了吧。”
“那不是來了?”彩蝶伸手指向東方道。
眾人循聲望去,發現確實有一艘飛舟正在迎著夕陽而來,不出意外便是百鼎閣的人了,百鼎閣是五大勢力之中唯一無法建造四階天艦的存在,以飛舟代步也很符合他們的習慣。
但很快,眾人便發現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那一艘飛舟的狀態明顯有些不對。
等拉近了一些距離,發現那艘飛舟表面有著明顯的損壞,側面甚至還破開了一個大洞。
很明顯是遭遇了襲擊。
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敢襲擊有元嬰真君坐鎮的船隊?
船隊在浮島旁邊停靠妥當之後,提前等候的大臻仙朝的一名官員立馬帶著人衝進了其中一艘飛舟,從中抬出來好幾個鮮血淋漓的重傷員,安排飛舟運走進行搶救。
“你們不要輕舉妄動,我過去詢問一番。”季時年叮囑了眾人幾句,走上去詢問原因。
御獸宗以及先一步離開的季氏都派了人去查探情況。
“看樣子情況有些嚴重啊,難怪來的這麼晚,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劉雲軒咋舌的說道。
“等季道友瞭解完情況就知道了。”不知道為什麼,宋長生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不一會季時年便面色凝重的返回。
“大師兄,到底怎麼回事?”
“根據百鼎閣大長老講述,他們出發之後,有人突然出手襲擊了他們構建的空間甬道,損失慘重,飛舟的左舷直接被擊穿了,當場就有四個人被捲進了空間亂流,傷了十幾個,路上又沒了三個重傷員。
其中有一名金丹修士還是百鼎閣此次參加金丹大比的選手,出身百鼎分院,直接被空間甬道崩壞的那一瞬間產生的空間亂流捲走了,找回來的時候肉身已經粉碎了,只剩下一縷金丹本源。”
“嘶……”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在元嬰真君的庇護下損失還這麼嚴重,要是沒有元嬰真君,百鼎閣這一次恐怕是要全軍覆沒啊!
“也是百鼎閣寶壓的對啊,要不是上一屆五院大會拼盡全力奪了個第一,這次可真是凶多吉少了。”凌霄感慨的說道。
五大勢力之中,百寶閣整體實力最弱,只有兩位元嬰真君坐鎮,前不久還坐化了一位,好在靠著【地嬰果】又補充了一位。
而這也是他們耗費底蘊培養出一位金丹後期選手參賽的主要原因,就是為了增加容錯,因為那一屆只有八枚【地嬰果】,沒有紫府戰,想要拿到第二枚只有這一個辦法。
那一次永珍宮連前三都沒有進去,只得了一枚保底。
還好得了兩枚,不然百鼎閣現在就只剩一位元嬰真君坐鎮,到時候就分身乏術了。
“什麼人行事如此猖獗?”
季時年搖了搖頭道:“只知道是一位元嬰真君,對方只出手了一次,隨後便撕裂空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千煉真君擔心是調虎離山,沒有追擊,聯絡了大臻仙朝求援。
現在大臻仙朝的大國師還有吾宮太上長老,御獸宗的天鵬真君,季氏的玄機真君都已經趕過去了,到現在都還沒有訊息。
百鼎閣的隊伍還是大臻仙朝派遣了一位真君護送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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