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馮天明的心中,始終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那便是江志國案件。還有一件極為關鍵的大事等著他去辦,他要去市紀委將軍山基地,見一見被雙.規在那裡的市人民醫院院長朱明。朱明掌握著江志國案件諸多不為人知的內幕,是此案的關鍵證人,從他嘴裡或許能撬出推動案件偵破的重要線索。
第二天一早,馮天明簡單收拾了一番,正準備出發去將軍山。這時,手機螢幕亮起,一條資訊映入眼簾:“一切順利,馬上飛赴京城!”發資訊的人是劉天金。看到這條資訊,馮天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欣慰的笑容,這意味著他們精心佈局,伍德這條“大魚”終於上鉤了。
馮天明心情舒暢,緩緩開啟車門坐到了後排,抬眼跟駕駛員徐朗打了聲招呼:“走吧,咱們早去早回,爭取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
徐朗爽朗地應了一聲,熟練地啟動車子。車輛如靈動的游魚般平穩地駛出市區,朝著將軍山方向疾馳而去。一路上,車窗外風景如畫,可馮天明卻無心欣賞。他靠在座椅上,微微閉目養神,然而腦海裡卻如翻湧的潮水,不斷思索著即將面對朱明時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他琢磨著朱明會是什麼態度,是抗拒還是配合,又該如何巧妙地從他口中獲取更多關於江志國案件的關鍵資訊,每一個細節都在他腦海中反覆推演。
車子開到半路,原本安靜的車內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馮天明睜開眼,看到來電人是孟東方的秘書黃亮。他立馬坐直身子,神情變得警惕起來,迅速接起電話說道:“黃亮,你慢慢說,彆著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常委,有個情況,我必須要給您報告!今天一早,我到辦公室,就收到了一封給東方書記的舉報信,內容是舉報江志國市長涉嫌貪腐,舉報人署名是陳小飛!”黃亮的語氣急切萬分,還故意壓低聲音,彷彿生怕被別人聽到這驚天秘密。
按照紀律規定,省領導的秘書收到這樣的舉報信,應第一時間送給領導,並做到嚴格保密。但黃亮心裡跟明鏡似的,這件事情非同小可,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必須及早通知馮天明。這種關鍵時候,他已經顧不得什麼保密要求了,只能冒險越界。
馮天明關切地問道:“你先彆著急,舉報信送給東方書記了嗎?”
“東方書記還沒到,舉報信還在我手裡。常委,您看怎麼處理?”黃亮謹慎地徵求馮天明的意見,聲音中帶著一絲忐忑。
馮天明略一思索,馬上接話說道:“東方書記到了之後,你第一時間把舉報信交到他的手裡,什麼也別說。我估計,東方書記會主動跟我說這件事情,這樣你就沒有任何責任了。”
“好的,常委!另外,下週一省.委常委會要審議幹部管理體系改革方案的事情,您知道了嗎?”黃亮接著說道。
“國樑昨天已經跟我說了,聽說李文海跟何建國有些不同意見,我正在想辦法應對。”馮天明答道。
“昨天東方書記提了一嘴!”黃亮接著說道:“他說要防止有人在會上借題發揮,影響改革方案的推進!”
“東方書記真是英明啊,考慮得如此周全。我們一定做好準備工作,確保萬無一失!”馮天明立刻答道。
結束跟黃亮的通話,馮天明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心裡清楚,這封針對江志國的舉報信背後,主謀極有可能就是省衛健委主任夏小平。夏小平心狠手辣,利用換腎的事情要挾了陳小飛這個大孝子,讓他在母親和江志國之間做出了艱難的選擇。
在這種關鍵時候,這封舉報信送到了孟東方那裡,簡直是有如神助。馮天明開始重新梳理思路,看來待會兒跟朱明的談話策略要變一變了。
車輛很快抵達了市紀委將軍山基地。馮天明下車後,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氣,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基地。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他在一間審訊室見到了朱明。
朱明坐在房間的一角,面容憔悴,眼神中透著疲憊與警惕,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縮在椅子裡,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看到馮天明進來,他微微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警惕的模樣,身體也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馮天明面帶微笑,走到朱明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輕聲地說道:“朱院長,我是馮天明,今天來找你瞭解一些情況。”
馮天明身居東川市.委常委,朱明當然認識。但他卻沒有想到,今天要見的人居然是馮天明。
“馮常委,您來找我有什麼事?”朱明疑惑地問了一句,又補充道:“我個人的問題,該說的都跟紀委的同志說了,到今天已經無話可說了。”
“你個人的問題?”馮天明反問了一句,“我還以為你是被冤枉的,難道你真有問題嗎?”
朱明聽到馮天明的話,心裡咯噔了一下,他思索片刻,馬上接話說道:“馮常委,您說得沒錯,我就是被冤枉的。這麼多年,不該我拿的錢,我一分都沒有拿過,這次一定是有人陷害我!馮常委,您要救我”朱明的眼神充滿了渴望,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被雙.規這段時間,朱明每天聽到最多的話就是,趕緊老實交代問題,根本沒有人理會他是不是被陷害。直到馮天明的出現,讓他的心裡突然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朱院長,這種事情可不能信口雌黃!你可是堂堂東川市人民醫院的一.把手,能陷害你的人一定不是等閒之輩。你如果能說得出是誰在陷害你,我也許可以幫你一把。否則,我也愛莫能助!”馮天明表情嚴肅,謹慎地說道。
朱明一聽,馬上低下了頭陷入沉默。馮天明的問題也是他這些天一直在考慮的,到底是誰處心積慮要置他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