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坐落於禁武司內西側，一排十來間小青瓦打通。
十幾根菸囪同時冒氣，便知飯況鼎沸。
尚未走近，沈青雲就聞到菜香，食指大動，讚道：“這食堂絕對可以。”
我的沈哥，我都還沒從你煉體的陰影裡走出，你就在想吃的了。
柳高升無語凝噎。
心底深處，又不免有點小竊喜。
“照他這樣修行肯定得練廢，律部的大梁還是得我來挑啊。”
之前他想進的是鎮部，陰差陽錯下來到律部。
雖說後悔那次內定的裝比，但峰迴路轉。
柳高升發現在律部，也不是不能出人頭地。
而這苗頭，在沈青雲盲目煉體下更為明顯。
至少，煉體他是認真的。
“霍休啊霍休，你就寵他吧，到最後伱才知道，誰才是幫你撐起一片天的人……真香！”
進了食堂，抽動鼻子，柳高升鷹一般的視線，立刻鎖定某方向。
呂不閒推了推玳瑁，淡淡道：“別看了，那是四品大員的小灶。”
“今天小沈上衙，去嚐嚐。”霍休道。
嗯嗯，小沈棒棒的，柳高升覺得自己應該開心。
禁武司的人吃飯無需掏錢，涉及煉體精食，就得自費。
這一點，四品大員也不例外。
食堂空間很大，幾十張桌子不嫌擁擠。
四周窗戶大開，縱然人多菜熱，也不覺悶。
沈青雲掃了眼，約莫百人左右正在吃飯，全是鎮部公人。
眾人來來往往，秩序井然，竊竊私語，不覺吵鬧。
不過他一來，食堂氣氛就漸漸發生變化。
霍休到了位置坐下，食堂小吏趕緊上前伺候。
“老遠就聞道小犀肉的味道了，上兩份吧，玉淮山饃饃兩屜，小菜看著來……”
柳高升吞了吞口水：“沈哥，這小犀肉可不一般，尤其你剛開始修行，吃了裨益甚大，得好好謝謝通政大人。”
沈青雲笑道：“多謝大人。”
霍休呵呵一笑：“只此一頓，老夫俸祿也不多，日後要吃，自己想辦法。”
秦武王朝四品大員，月俸百兩左右。
就這兩份小犀肉，十兩往上。
“小犀肉雖好，也別貪多。”呂不閒推了推玳瑁，“我頂多吃兩塊。”
柳高升比出大拇指：“呂都事能吃兩塊，身子都算好的了，沈哥你才開始修行，嘗一嘗即可。”
沈青雲點點頭，期待自己的煉體精食第一餐。
“小犀肉也就一般，”霍休開始賣弄，“夔牛之肉，才是煉體士最好的精食，可惜，陛下都只吃過一次，還差點死了。”
夔牛？
柳高升還想細問，耳朵一動，側頭看向隔壁桌，皺眉。
那桌人正吐槽沈青雲。
再回過頭瞧，霍休沒反應。
又掃了眼沈青雲，見主角也沒反應，他不由無語。
隔壁桌。
“頭兒，沈青雲沒反應啊。”
“就差指名點姓說他了，肚量這麼大？”
“不是他肚量大，是你們聲音太小。”
這桌統領瞪了眼手下都尉，低聲罵道：“一個個慫的，大統領怪罪下來，耳光老子替你們接了！”
有人兜底，都尉們聲音一下就大了。
“要說這些年出的一等天賦，個個都是妖孽啊。”
“江州的司馬青衫，十九歲不到，脫胎圓滿，雍州杜奎十六歲，鑄體圓滿，據說還想衝擊玉境大圓滿。”
“可惜都名花有主了，我禁武司好不容易出個一等天賦，結果去了律部，嘁。”
“這種醜事別往外說，十八歲沒入門也就算了，一開始煉體就肆意胡為，糟蹋天賦。”
“要我說乾脆別修行，頂個一等天賦的名頭，去哪兒不能吃點兒軟飯？”
“噗……”
……
小半個食堂都笑了起來。
呂不閒面無表情回望，見一雙雙眼睛咄咄逼人，彷彿就等著他找事。
嗯，這是煉體士內部的事，我一個外人不好插手。
他轉頭看向柳高升。
柳高升正痛並快樂著。
快樂，來自沈青雲被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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