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罩房一時快樂無比,女孩們的笑聲讓賈母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些。不過,這一次李嬸孃是過來給探聽賈母口風,給探春說親的。
“……是南陽我孃家那邊的侄子,今年十七,才考中舉人。”
該寒暄的,都寒暄的差不多了,李嬸孃開始說到正事,“我孃家在南陽也是大族,堂弟在任上沒了,弟媳性子單純,那家裡啊,一直都是我嬸子當家。”
大家族爭產,表面不見血,其實內裡血流成河。
也幸好她嬸孃輩份高,壓住了。
但嬸孃年紀漸大,三年後侄子考中還好,這要是考不中……
幾代在族產周邊置的產業,只怕都要被吞併了。
聽到她進京,和賈家這邊還走的近,她堂嬸就生了點希望。
“其實中了舉人後,他也該進京趕考的,只是他娘突然之間生了重病,這才誤了的。”
事實上就是被暗算了。
某些人就是不想他進京趕考。
生怕他考中了,再看不上她們孃家的姑娘。
這事雖然在最後查清了,也給了懲戒,可對外,一家子還是和和氣氣。
李嬸孃因兩個女兒也進了女學,跟著長了不少見識,對孃家這事,心裡挺不舒服的。
一個進士對家族有多重要啊!那幾個糊塗人,就那麼生生的給堵在了家裡。
“唉,我老了,這事兒……”
賈母看了一眼臉上有些僵的大孫媳婦李紈,道:“得聽她大伯的。就是東府那邊,我那侄媳婦一向疼愛三丫頭,只怕也會過問。”
少年舉人確實挺好,但大昭的少年舉人多著了。
“這樣,回頭我跟她大伯說說。”
“那好那好。”
李嬸孃也沒想過一下子就成。
侄子的最大缺點是沒有長輩幫襯。
家世跟賈家更是沒法比。
可能是所有跟賈家提親的人中,最差的一個。
但不說一下,心裡總是不得勁。
她來說了,成不成的,就看天意了。
李紈沒想到,她嬸孃是來給三妹妹說親的。
嬸孃出身南陽唐家,唐家在開國的時候還好,但這些年,族中子弟好多都止步在秀才、舉人上。
“嬸孃,您該跟我說一聲的。”
回梨香院的時候,李紈嘆氣。
“唉,嬸孃也是沒法子,跟你說,你要是阻了我,我可能就再也沒法跟老太太開口了。”
李嬸孃道:“我這侄子,他曾祖父也曾是京中御史,可惜開國那會,被人刺殺,去的早,他祖父在長沙任知府沒兩年,又因為剿匪中箭,高燒不退後,也沒了。
他爹……”
李嬸孃嘆了一口氣,“我那堂兄在蘇州任上,一場大水,至今連個屍骨都沒找到。”
一家子都是能幹人。
可就是這個命……,難的很。
堂兄去世那年,太上皇才退位,朝中正是亂的時候。
他們好些人都懷疑,堂兄是被人害了。
“您說的是唐五叔?”
李紈聽父親提過。
姻親中,唐五叔是她父親最可惜的一個人。
“是他。”
李嬸孃又嘆了一口氣,“那回進京,我們路上還曾遇到一個,他曾救助過的女孩子,叫妙玉的。”
一家子一直積德行善,按理不該是這樣的。
李嬸孃絮絮叨叨,李紈想了想,到底沒再說什麼。
唐家這一脈確實挺可惜的。
這事……,就聽長輩們的吧!長輩們怎麼說,她就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