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街薛家。
薛姨媽時不時的就翻出自己六品安人的敕命文書,這是女兒給她掙的,可是皇后娘娘怎麼會同意?因為想不通,她特意去找了大哥,大哥也積極幫她查了,她也終於知道,女兒是真的在皇后娘娘身邊做事。
她幫皇后弄了好多商隊,那些商隊有官府背景,還能低價拿到專供皇家的東西,把原先屬於薛家的顧客都搶了好些。
薛姨媽好想進宮,問問女兒,你是不是瘋了?怎麼能挖自己家的牆角?
可是她進不了宮。
想跟大哥重修關係吧,大哥卻再也不見她了。
薛姨媽知道是蟠兒又去找大哥了。
她惟一回家的路,又被親兒子堵了。
薛姨媽捂著胸口,感覺好難受。
她一心為兒女,可是兒子如今防她跟防賊似的,生怕她把家搬給了孃家。
女兒……
女兒進了宮,大概也是恨了她。
要不然,怎麼不顧老孃和哥哥,要幫著皇后搶自家的生意?
“太太,大爺回來了。”
同福進來的時候,看到她的樣子,忙把臉上的喜色收了收,“大爺剛吩咐,給我們多加一個月的月例。”
什麼?薛姨媽的眉頭一攏,忙站了起來。
掙錢容易嗎?以後的生意還不知道怎麼樣,蟠兒這樣大手大腳可怎麼得了?
她瞪了同福一眼,就去找薛蟠了。
外面下著雨,一場秋雨一場寒,薛蟠回家,也才換了衣服。
“媽,您來的正好,我看上了一個姑娘。”
什麼?薛姨媽驚呆了。
她一直沒給兒子說親,主要是想著藉著王家和賈家,給他在高門擇一個。
“哪家的?”
一時之間,她都忘了那多出的一個月月例。
“誰給牽的線?姑娘的家世怎麼樣?有家人在官場嗎?”
“妹妹給牽的線。”
薛蟠滿臉喜氣,“本人就在官場,就是前些日子,和妹妹一樣,給親孃請封了誥命的京城慈幼局馮女官。”
薛姨媽:“……”
這馮女官,她有點印象,聽說是提早放出宮的,可再提早,也定然比蟠兒大幾歲。
怎麼能說這樣的人家?寶釵瘋了嗎?“我不同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懂不懂?這婚姻大事,怎麼能由你們做主?”
“……媽!”
薛蟠把臉上的喜色收了些,“兒子倒是想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兒子十八了,您想過給兒子娶妻嗎?”
“你個孽障!”
不說這個,薛姨媽還不氣,一說這個,她不由氣瘋了,一邊捶他一邊道:“我怎麼沒想過?要不是你得罪你舅舅……”
“別跟我說舅舅。”
薛蟠的聲音比她吼得還大,不過站著並沒有躲,由著他娘捶,“您還看不出來嗎?人家就是抻著你,人家就是看不上你,人家把你當傻子一樣哄呢。”
“你你你……”
薛姨媽捂著胸口,一副要倒的樣子。
“馮女官比兒子大三歲,”薛蟠扶住她,把她送到椅子上坐下,這才道:“她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在潛邸的老人,娘娘喜歡她,皇上也記得她,這才早早放她出宮。”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妹妹為了給兒子牽這根線,都不知道使了多少人情,兒子今兒去相看了,很喜歡。”
人家長得好,溫柔又大氣。
站人家跟前,他都感覺自己配不上。
“你……你怎麼跟你妹妹聯絡上的?”
薛姨媽想不通女兒怎麼就能那麼狠心,她這個當孃的還在呢,既然能往宮外送訊息,怎麼一張紙片兒也不給她。
都說母女沒有隔夜仇,她怎麼就恨上她了呢?
“沈夫人或者賈家誰進宮,只要碰上,妹妹都有信給兒子。”
什麼?薛姨媽震驚了。
連沈夫人都給兒子帶信?
可是她對她……連見都不願意見。
“媽,您還不知道,妹妹前些天寫了個摺子,皇上還拿到朝堂上討論了,最後戶部的大人們還按妹妹所言,給批了好些銀錢。”
沈夫人告訴他的時候,語氣裡都帶了欣慰。
薛蟠好驕傲的,“媽,您不用擔心家裡的生意,除了前段時間有些亂外,最近閔健柏和蓉哥兒他們都幫我穩了下來。”
他為什麼不退學?當他真的好喜歡讀書嗎?
他都念滿了三年,完全可以退學了。
可是他家已經從賈家搬了出來,妹妹又進了宮,他要是再退學,他們家就真完了。
妹妹讓他念著,只要他在那裡一天,不管王家如何,鋪子裡的掌櫃和夥計們,幹什麼都會有點顧忌,就算想要貪什麼也不敢明目張膽。
薛蟠深覺有理。
而且父親是儒商,病重去世前,每看他一次,就嘆息一次。
說不難過、羞愧是假的。
在賈家族學被強制著讀書,其實也挺好,至少他沒完全落到最後一名。
先生都說,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不求考功名,他也願意在裡面多學些東西。
“那你知道你妹妹替皇后娘娘組了好多商隊嗎?”
薛姨媽看著這個蠢兒子,只覺胸口悶痛。
“知道。”
薛蟠點頭,“媽,這不是好事嗎?”
“這怎麼是好事?”
薛姨媽的頭皮都要炸了,“她搶了我們家生意……”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