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玉淺肆指了指佛籤:“這張籤文仿得幾乎以假亂真,連這批文的口吻,都像是寂空法師慣常所言。”
“但我從創辦玉里館之初就與寂空法師約定,若來人說定是為了尋求玉里館幫助而求他解惑。那佛籤也要有所標記才對。”
“是以,寂空法師不僅在右下角刻了一朵蓮花,我還親選了”
玉淺肆頓了頓,繼續笑著說道:“我還親選了槐木作為籤文的材質。”
可這張籤文,並非槐木。
林深大呼陰損:“槐木乃是鬼木。你竟然讓一個出家人在槐木上為人解籤?”
怪不得仿得這麼好也被看出一眼假。
正常人哪會想到佛籤的材質會是這種東西。恐怕作假的人即便見過真的,也會以為是木料出了錯吧!“不對,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林深追問:“什麼叫‘他們做賊心虛’?”
“這種假籤,在我南下之前,就已經在玉里館出現過多次了。我詢問過玉里館的掌事,他言道帶著假佛籤來的,無一不都是身著靛色青衣絲制裝飾的男性管事。”
那必得是高門大族的人家才會讓管事穿得如此體面。
玉淺肆當時便想徹查、
但一來苦主沒有親自出面,管事不敢收下假籤文,更不敢隨意質詢來人,只好按下不表。
二來,那時正忙著準備南下調查兇籤案一事,只好暫且擱置。
沒想到,今日便撞在了一起。
她皺著鼻子,有些厭然。
“我非常不喜這些高官大族之間的彎彎繞,但並不代表,我可以任人利用。所以,今夜是個好機會。”
一個殺雞儆猴的好機會。
事實證明,果有奇效。
林深一點就通,怪不得方才玉淺肆出侯府前要強調玉里館如何如何。
照理來說,如今齊國公府一家獨大,滿京城的勳貴都巴不得能借著玉淺肆攀上齊國公府。而那些遇到冤案,求告無門的布衣們也多都依賴玉里館相助。
這些人絕不會膽大妄為到敢偽造佛籤,同時得罪玉淺肆與寂空法師。
因而,此難題只有一種解法——有人不滿齊國公府,想借玉里館生事。
林深深知,玉里館是玉淺肆此生心血所繫,決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方式玷汙之。
更何況,說不定還會將齊國公府牽涉其中。
如此想來,也難怪玉淺肆今夜突然發威了。
雖然無人知曉玉淺肆創辦玉里館、設定奇怪要求的原因。
但世人皆知,玉里館館主玉淺肆,無論大案小情,但凡接案,無一不破。
京城受過玉里館恩惠的人不在少數,在這些人心中,廟堂中的神佛恐怕都及不上玉淺肆的威望。
只可惜,玉淺肆不知為何於一年前接受了齊國公府的邀請,成為了提刑司司尹。
驟然間便從人人尊敬、探案如神的“白日青天”變成了某些人眼中的權臣走狗。
加之其之前便是個油鹽不進,愛恨分明的人,這才落了個“玉羅剎”的稱號。
廣安侯府當年與先後一黨交往甚密。
哪怕在程家沒落之後,也依舊與齊國公府處處針鋒相對。
正如他先前所言,今夜能在廣安侯府中陪同主人家守靈的,定都是至交好友。
恐怕大盛多半叫得上名號的先後黨都在此處了。
以他對玉淺肆的瞭解,她是個嫌麻煩又不喜朝堂之事的人,遇到此等良機,可以一次性解決很多麻煩,自然不會放過。
也難怪玉淺肆今夜諸般挑釁恫嚇,非要將事情鬧大不可。
嘆只嘆這小張氏是個十足的蠢貨,竟然將主意打到了玉淺肆身上,最終偷雞不成,反倒被玉淺肆拿來揚了威。
閒談間,一行人已經走回了驛站。
林深看著雀躍的紅色背影,不用看都知道心情很不錯的樣子,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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