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懸在頭頂的巨石,終轟然落地,恰好砸起她心中的煩悶與難言的諸般情緒。喉頭一甜,鮮血染得絳唇更丹,單薄的身影一晃,似被夏雨侵襲過的狀元紅的花瓣一般,飄零落入伯懿懷中。
她拼盡全身力氣,也只留下了一句:“別告訴國公府的人。”
“玉淺肆?!”
但懷中嬌已沒了回應。
伯懿方寸大亂。
幸而隨風攜馬而來,想也不想,便牽過馬,帶著昏迷不醒的玉淺肆先一步回城。
以提刑司的腰牌叫開城門後,在金吾衛驚異的目光中,催馬趕回了玉淺肆的住處。
幸而他此前知曉玉淺肆的住處,也顧不得許多,一腳踢開門,將她放在榻上,這才後知後覺,方才發生了什麼。
竟是大腦一片空白。
燒水,擰帕,冰敷一氣呵成。
見她依舊昏迷不醒,滿心焦急,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燒了起來。
可若是出門尋醫,留她一個人在這裡,萬一出了事怎麼辦?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
他出門一看,正是隨風。
“耀光已經將朔羽,並那六個大理寺的人帶去了大理寺獄,大人如何了?”
伯懿沉眸,無助地搖了搖頭:“你來得正好,快去尋個大夫來!”
隨風此時也顧不得細究伯懿指使他做事這件事的怪異之處,連忙轉身折返,誓要將京中最好的醫士請來為玉大人診治。
隨風方才離去,耀光提溜縮著脖子,滿臉忐忑地商賦而來。
巷子口還站著一隊敢怒不敢言的金吾衛。
提刑司今夜是把京城當自己衙門了嗎?無涯衛遍地跑!將犯人押往大理寺獄,這便也罷了!
各坊溜達找醫生的,抬屍體去義莊的,真不拿他們金吾衛放在眼裡嗎?
但一想到玉淺肆的手腕,又不敢言語,只得朝著虛空無人的巷子,多瞪上幾眼,以洩心頭之憤。
伯懿方要回屋的身形一頓:“可是出了什麼事?”
耀光為人穩重老成,此番急匆匆而來,定然是出了問題。
“屍體我已經著人送往義莊了,”耀光一手還拎著商賦的後領,並未察覺絲毫不妥。
沉聲道:“方才我回衙門,發現有人闖空門了,不僅我們,大理寺也遭了殃。”
伯懿扶上眉尾,看來,有人是知曉,今夜大理寺與提刑司,傾巢而出,皆不在城中。
“可丟了什麼東西?”
“.殘絲。”
兩座衙門緊挨著,一應事宜都被翻得一團亂,可簡單清點過後,卻只不見了殘絲。
兩個身量高大的男子四目相對,皆想到了其中的詭異之處。
誰敢冒大不諱,來偷提刑司?就為了幾節已經斷裂的兇器?伯懿想到了今日午後,與玉淺肆見過的那個鐵匠。
“我知曉了,待玉玉大人醒來,我會告知。”
“還有一事,”耀光將商賦小雞似的扔到二人面前:“人雖不是他殺的,但也同他有關。可是.”
可是,他們已經將一個大理寺少卿擼下馬了,不過半個月,再來一次,會否太過分了些?而且,他們並不討厭這個總是幫著他們,同大理寺作對的商賦。
於是,想來尋伯懿拿個主意。
伯懿看向商賦,皺成一團的臉上,除了後怕,還有愧疚與擔憂。
身後的屋子裡,傳來玉淺肆壓抑的痛呼,隔著小院,清晰地傳入門口的三人耳中。
讓他驀然想起了下午聽到過的,王嵩的聲音,心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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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案到這裡就結束啦,後續是兩章收尾,將一些在真相篇不方便展開的細小的細節做個總結,然後速速鋪墊一下,立刻進入第三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