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淺肆噙著淺笑。
“這是自然,只是伯公子好像還欠我一個賭約未償。”
伯懿掃一眼她狡黠的目光,凝眉警惕。
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只件事,伯公子來京城,目的為何?”
伯懿冷哼一聲,幽深的黑眸裡波瀾不驚。
玉淺肆見狀長哦了一聲,意有所指道:“是不方便說呢,還是不能說呢?”
哼,果然是陷阱。
伯懿揚眉不語。不方便說,意味著有秘密,而不能說則意味著觸犯了律法。
玉淺肆見他再不上鉤了,有些無趣地撇了撇嘴:“不急,伯公子慢慢想。不過看在伯公子這兩日幫了提刑司的份兒上,我好心提醒一句:莫做偷竊之事。”
伯懿面色一僵,只覺袖中那方石印分外灼人。
玉淺肆細品著伯懿的神色,纖手托腮,帶著悠揚的語調“好意提醒”:“否則,提刑司也不是不能幫忙抓幾個小賊。”
“對了!”
玉淺肆說到這裡,狀作思考道:“說起今日之事,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伯公子您說,那虞仁在黑暗中發現有人闖入,為何要同那人拼命呢?臨了兒將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
伯懿猛地起身,沉了面色,語氣生硬:“勞煩玉大人速速將東西歸還於我。”
話音剛落,一陣有節奏的鼓點遙遙落到了法謹堂內,蹦蹦跳跳,一如現在玉淺肆的狡黠的眸光。
酉時到了。
伯懿盛怒難犯,有些進退兩難。
“糟了,下衙了”,玉淺肆“哎呀”一聲,故作恍然狀,兩手一攤:“您若有任何事情,不若明日請早?”
伯懿閉了閉眼,咬牙切齒道:“你不還我照身帖,我能去哪裡?”
玉淺肆遞了一張蓋了紅印的紙過來,朱唇玉面,笑得輕狂:“這哪兒能呢?伯公子畢竟是幫了提刑司的人。我玉淺肆怎能讓‘恩人’流落街頭?這是昨日從戶部拿來的公文,我添了注蓋了印,京城的客棧不會為難您的。”
他僵在原地,氣怒憋悶,萬般情緒湧上心頭,看著眼前輕晃的紙,終是一咬牙接了過去,緊攥在手中,指節發白,連帶著紙張也發出輕顫之聲。
難道在她面前,自己竟毫無半分勝算嗎?玉淺肆做了個“請”的動作,已是明明白白的逐客令:“伯公子,改日咱們再敘。”
這是要跟自己死磕到底的意思?伯懿沒想到,方才剛夥同玉淺肆讓別人吃了送客茶,甫一轉眼就輪到自己了。
不過嘛.他突然想到,自己可是她親自送出來的,比那個商賦不知好到了哪裡去。
想到這裡,黑眸閃過清淺得色,竟覺得好受了一些。
二人互帶著假惺惺的笑,剛出了法謹堂,皆是一愣。
一身著儒衫的年輕公子站在堂內,正搖著摺扇仰頭望著“無涯”二字。身後跟著一青麻小衫的僕從,垂頭靜侯著。
玉淺肆神情一滯,意外之餘,竟還透著些微心虛。
“公公子你怎麼來了?”
男子收起摺扇,溫笑道:“說過很多次了,玉大人喚我‘覺淺’便好。”
玉淺肆凝眉,自以為從善如流:“覺淺公子,你怎麼來了。”
覺淺卻帶著潤玉般的眼神,望向了玉淺肆身側,狐疑不定的伯懿。
“這位是?”
玉淺肆:“不重要。”
伯懿:“是她恩人。”
見她完美的笑容裂了些許縫隙,伯懿揚了揚眉,心情比方才更是好了許多。
覺淺面若春風,攏了摺扇拱手一禮。
“既然是幫了玉大人的人,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算不得,算不得的”,玉淺肆訕笑連連,又忍不住第三次問道,“您可是有何事需要幫忙?”
又是一副恭順的新面孔?伯懿斜橫一眼玉淺肆,琢磨著眼前人的身份。
能讓玉羅剎恭敬至此,可看年紀又不是王嵩,究竟是誰呢?感謝:飛鳥任空天、鳩書殘花、奈落碧晚、魚嚼牡丹的推薦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