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的府邸原是薛王舊宅,經擴建後佔地近一坊之地,堪稱“甲於京師”。朱門高聳,庭院深深,飛簷斗拱間盡顯權貴氣象。
丞相府前人頭攢動,車馬喧囂。大小官員列隊等候,個個神色焦灼,眼巴巴盼著相府傳喚。這位把持朝政十餘載的權相,早已將政務中心從皇城轉移到了自家府邸。
“這哪裡是丞相府?分明是第二朝廷!”李乾暗自心驚。眼前這番景象,讓他真切體會到史書所載“權傾朝野”四字的分量。
望著那些卑躬屈膝的官員,李乾不禁感慨萬千。
曾幾何時,開創開元盛世的明君已然蛻變成沉湎享樂的昏主。正是主上懈怠,才讓李林甫這等奸佞得以專權。
“安史之亂的禍根,此刻已然深種啊。”李乾心中警鈴大作。他知道,距離那場撼動大唐根基的鉅變,時日已然無多。
府門前禁衛森嚴,甲士持戟而立,將相府圍得鐵桶一般。
李乾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氣,朝著那扇象徵著無上權勢的朱漆大門邁步而去。每走一步,都彷彿能感受到歷史車輪的沉重轉動。
丞相府前十丈開外人頭攢動,數百官員翹首以待;十丈之內卻空無一人,彷彿有一道無形的界限,將這片區域化作令人望而生畏的禁區。
這便是權相李林甫的赫赫威勢!
這位史書留名的奸相確有非凡手段,連驕橫跋扈的安祿山都對他畏懼三分。
傳說那安祿山每次入朝求見,若不得召,竟會當眾打滾哭嚎:“十郎不見我,我要死了!”這“十郎”正是他對李林甫的敬稱。
李乾排開眾人徑直向前,守衛的隊正立即厲聲呵斥:“大膽狂徒!竟敢在相府前放肆!”
“安西都護府驍勇校尉李乾,特來向大都護報捷!”李乾聲若洪鐘,對守衛的威嚇置若罔聞。
聽聞“安西”二字,隊正神色稍霽。李乾一揮手,裴厚等人立即抬上十餘口沉甸甸的箱子。
“託大都護洪福,我軍攻取小勃律,繳獲頗豐。”李乾話音未落,那隊正已盯著箱子直咽口水,眼中貪光閃爍。
但他終究明白這些珍寶的歸屬,強自按捺道:“且候著,我這就去通報。”
不多時,隊正匆匆返回:“丞相有令,即刻召見!”
在眾官員豔羨的目光中,李乾率人抬著寶箱昂然而入。身後傳來陣陣竊竊私語,盡是酸溜溜的議論之聲。
“本官等候多時,為何遲遲不得召見?”
“區區一個校尉,竟能越過我等先行入內,簡直豈有此理!”
“本官也備了厚禮,為何偏偏不見?”
府外眾官員的抱怨聲此起彼伏。這些官員為了求見李林甫,諂媚逢迎、重金行賄,無所不用其極,卻只能在寒風中苦等。此刻見李乾捷足先登,個個眼紅不已。
李乾聽著身後傳來的酸言酸語,心中暗笑:“你們求見是為私利,而我卻是來送功勞的。天底下哪有放著功勞不要的傻子?”
踏入相府,饒是李乾見多識廣,也不禁為眼前的奢華景象所震撼。
亭臺樓閣金碧輝煌,雕樑畫棟極盡豪奢。更令人心驚的是府內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盡是虎背熊腰的精銳甲士。
“虧心事做多了,連覺都睡不安穩吧。”李乾暗自搖頭。李林甫晚年疑神疑鬼,行蹤詭秘,連家人都難覓其蹤,這般做派,正是作惡多端的心虛表現。
隊正將李乾引至一處偏廳,早有一名中年文士等候。